“查验全京都从垂髫幼女到二八年华的少女,他们嘴上说寻找走丢的神女,却连自己的神女多大都不知道?”
“什么寻找神女,根本就是托词。南疆教王好色贪婪,尤其对幼女有特殊癖好,这在南疆人人皆知。南疆的女孩被教王荼毒完了,就打起了我们大邺女孩的主意。”
“我堂堂大邺的女孩,岂能被他们如此作践!”
“......”
在这件事上,东阁党和清流一派,难得的意见达成了统一。
谢长恭揉着眉心,挥手打断大臣们喋喋不休的争论:“诸位同僚说得十分在理,此事我大邺不能退让。不如我们选出四位大臣,与南疆特使谈判,重新议出个折中的法子。”
太后的意思,朝堂众臣猜了个七七八八。南疆教王不能得罪,他的要求得办,只是如何办,还有商量的余地。
东阁党和清流一派各出了两个人,组成谈判团,往驿馆去了。
两党派都心知肚明,这个事情注定要背锅,这个时候相互退让,只会惹怒太后。既如此,不如就让东阁党和清流一派一起把黑锅给背了。
弃疾院东厢房,叶轻禾脱了衣服,对着镜子检查伤势。
秀奴儿站在她的身后,手里端着药,眼神复杂:“没破皮,就红肿了一点。”
南疆蟒蛇的咬合力有多强,她最清楚不过。在那种情况下,蟒蛇会口下留情,只有一种可能:咬了,蟒蛇会死。
叶轻禾轻笑:“我的血自小就有些特殊,但凡有毒的东西,都不敢咬我。”
秀奴儿眸光骤然一亮。
难道她是……
天下竟有这般凑巧的事?
叶轻禾取下发簪,刺破手指头,将自己的三滴血,滴进了一个杯子里。
白釉的杯子,殷红的鲜血,格外显眼。
叶轻禾将茶水倒进杯子里,与她的血混合,成了一杯血茶。
“小女娃身体弱,喝了这个能强身健体。”
叶轻禾将血茶端给秀奴儿。
秀奴儿手指轻颤着,珍宝似的双手捧着接过血茶,小心的一口一口啜饮起来,舍不得浪费一点。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里起了奇妙的变化,折磨了她十几年的蛊毒,在慢慢的消失。
她从南疆千里迢迢逃到大邺,就是为了摆脱教王的控制。
她体内的蛊毒存在一日,教王在百里之内,就能用蛊笛摆弄她,蛊蛇也能感应到她。
不逃,她就永远是任教王玩弄的“神女娃娃”。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在逃亡中度过,不曾想,她竟遇到了教王妄想了几十年的天女。
秀奴儿喜极而泣,十六年了,她终于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关于我血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秀奴儿,你愿帮我保密么?”
叶轻禾盯着她问。
秀奴儿点头,伸出小指头:“我们拉钩。”
叶轻禾知道,拉钩是她和阿依娜姐姐之间最重要仪式,代表她承诺之事,至死都不会说出来。
秀奴儿:“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不得好死。”
叶轻禾轻笑着摇头,修正:“骗人秀奴儿就没有姐姐了。”
秀奴儿心上刺痛,为了从教王的魔爪里逃走,她相依为命的阿依娜姐姐为了吸引蛊蛇,不惜以身饲蛇,为她淌出一条血路来。
她已失去了阿依娜姐姐,不能再失去轻禾姐姐了。
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很少。
每一个,她都很珍惜。
秀奴儿伸出纤细双臂,抱住了叶轻禾,嗫嚅:“姐姐,我会护住你的。”
叶轻禾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姐姐也会护住你的。”
驿馆谈判直到夜深才结束,终于商量出了个大邺能接受的法子:查验五到十六岁,近半个月入京的所有女孩。
为了赶紧送走南疆的这些瘟神,同时不给百姓反应的时间,第二天一早,告知的诏书就贴满了京都各处。
京兆伊负责协助南疆使团,根据京都城门口的出入登记,挨户查验。其中没有身份文书的流民,尤其是查验的重点。
秀奴儿入京,登记入册的理由是到坤和堂看病。南疆的人查到那,叶曦禾便将他们引到了谢府。
“放肆,中书令大人的府邸,岂是你们能擅闯的?”
韦氏气势十足的站在谢府门口,下令府兵将大门护住,与南疆的人差点打起来。
京兆伊听闻他们往谢府来了,作为东阁党的一员,吓得魂都差点没了,急匆匆的骑着马奔来。
“住手,住手!”
京兆伊隔得老远就挥手大喊着,马停在谢府门口,见双方还只是推攘,没有真正动手,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京兆伊先是给韦氏请罪,又找南疆的人沟通,才弄清楚缘由。
京兆伊拱手:“夫人,他们并非想要对贵府无礼,只是想查验贵府几日前买进来的小女奴。”
谢府被南疆的人随意闯入,会让谢府颜面扫尽,韦氏出面阻止,也只是为了博一分面子,如今有了台阶下,她顺势将事情推了出去。
“女奴是福慧夫人买的,如今住在弃疾院。大人与我府常有往里,应该知道,我虽管着谢府后宅,但着实管不了弃疾院的事。大人若一定要查验那个小女奴,就去请福慧夫人或是中书令大人应允。”
韦氏说完,转身离开了。
南疆的人不停施压,京兆伊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敲响了弃疾院的大门。
门是迟洛开的,冷声:“有事?”
面对小人屠,京兆伊只觉得双腿发软,结结巴巴的说明来意。
很快,迟洛身后便传来叶轻禾的声音。
“大人,您要见我?”
叶轻禾言笑晏晏,邀请他进门。
京兆伊把查验一事说了,小心翼翼的瞧着叶轻禾,生怕她拒绝。
叶轻禾笑道:“就这点小事,哪里需要大人您亲自跑一趟。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