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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说,蒋奶奶看上去很喜欢她的样子,原来是他小子从中作梗。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见。”
洮箐啪地一声拍在蒋泽昀的肩膀上,把蒋泽昀拍得龇牙咧嘴。
“嗯,明天见。”
被龙爪大力袭击的少年好半天后才缓过来,幽幽地说。
天幕后的月亮光芒柔软,照亮蒋泽昀回家的路。
而洮箐远眺着他的离开。
明天见。
这三个字流转于她的唇齿间,带上不一样的魔力。
这是最短暂的告别,星斗流转几百分钟,我们就又会见面。
满怀期待的,依依不舍的,充满幻想的。
因为要和你见面,我几乎对明天怀抱着最美好的祝愿。
*
第二日。
天气晴朗。
洮箐的指尖在盛满阳光的柔软草隙间来回,随手扯下几颗圆乎乎的蒲公英。
轻轻一吹,轻盈的种子们就脱离本体,四散而去。
她坐在草地上,看种子随着气流起起伏伏。
一朵不够看,就再吹一朵,再吹一朵。
终于,在远处种子蓬蓬白色小伞的缝隙间,有她翘首以盼的身影出现。
骑车而来的少年带来和煦的风,将散落的种子们又带回她的身边。
“等很久了吧?”
今天的蒋泽韵几乎和暖阳同样灿烂,擦了擦脸上疾驰而来时带上的汗水,眉眼俱笑。
“就……一小会儿。”
洮箐同样噙着笑意,把几乎被她薅秃的蒲公英杆们统统拢到身后,不让蒋泽昀看见。
蒋家离老葡萄藤所在的山坡不算太远,洮箐也知道去蒋宅的路。
但她和蒋泽昀都非常有默契地一个人等,另一个人来接。
“走吧。”
她拍了拍蒋泽昀自行车的后座,无比自然地坐了上去。
“噢,好。”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默默地蹬上自行车的踏板,轻轻一踩,载着两人的车就顺着山坡上的小道,一路向下。
颠簸的山路间,女孩伸手抓住少年腰侧的衣物。
在阳光和树影穿插的婆娑中,渐渐贴近彼此。
女孩惬意地伸手,拂过路边夹道欢迎的花花草草。
而前座的少年呼吸声越来越响,心跳如擂。
终于,她凑近他耳边,低声耳语——
“蒋泽昀,你是不是没吃饭?”
“骑那么慢!”
嘎吱。
伴随着自行车停下时发出惨叫的,还有少年情窦初开的心。
偏偏洮箐对此一无知觉。
她在五脏六腑的轰鸣声中拉长语调,催促声几乎漫过天际,激起鸟雀的腾飞:“你快一点!我饿了——”
*
“臭小子!说了多少遍让你喊囡囡回来吃饭,一天天就给我打马虎眼。”
蒋奶奶一边上手狠狠拍了几下身边的蒋泽昀,一边对洮箐笑眯眯:“囡囡,来,快尝尝这个。”
被洮箐的不解风情狠狠打击到的蒋泽昀此刻颇有些蔫头耷脑。
而一碗堆成小山的饭被蒋奶奶端到洮箐面前。
用勺子将裹满酱汁的红烧肉满满一层铺碗里,肉块下面颗粒分明而晶莹的米饭被甜味的酱汁渗透,更添一层风味。
“最近阿昀和你在一起,笑容都多了。”
“你还帮我赶跑了那些泼皮无赖,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蒋奶奶说。
“不用这样客气。”
洮箐看着冒尖的饭碗,里面肉块摞得太紧实,甚至让人一时间有点不知该从何处下口。
丰盛餐食下的石桌光滑圆润,盛菜的白瓷薄而清脆,却不会让人感觉烫手。
即使这些物件边角龟裂,也不难看出曾经的价值不菲。
洮箐并未细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只有她手中的瓷碗完整而没有缺口。
这个家的室内比她想象中更加空旷,即使四处被打理得一尘不染,也无法掩盖曾经的繁华和后来的破败。
唯一热闹红火的,只有白墙上一张又一张写满蒋泽昀名字的红色奖状。
即使最顶端的奖状已经开始泛黄开裂,也被人用透明的胶带细细粘好四边,用心地看顾着。
直到真正身处这个地方,洮箐才意识到,这满屋馨香和摇着扇子的老太太,
才是蒋泽昀真正的家。
现实世界中那个冷清而没有烟火气的房子,只是他栖身的地方,不是家。
多可悲,他的家和她的家一样,只能在如梦似幻的曾经中窥见,早就不存于世。
那荒漠小院中氤氲的暖灯……
再也不会为她而亮。
洮箐握着白瓷碗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你不是饿了吗?快尝尝。”
或许是她看那片红墙看得太入神,引得蒋泽昀低声提醒。
“嗯,好。”
在蒋泽昀的催促下,洮箐终于动筷,舀起一勺红烧肉配着米饭塞进嘴里。
才刚入口,她的眼睛就不由得亮了起来。
这个甜甜的肉实在太好吃!
大火炒去了肉类多余的油脂,入口只觉得肌理丰富,油层的软糯混上瘦肉的紧实,还有皮肉的嚼劲,一层一层在嘴巴中散开。
再加上米饭的蓬松微甜,简直口齿生香,每一口都是在咸香和甘甜中徜徉的享受。
普通的肉都做得那么好吃,那鱼肉呢?
浓油酱赤的香气占据了洮箐的大脑,她不由自主地问蒋奶奶:“你会做鱼吗?”
蒋奶奶一愣,随即笑起来:“做鱼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那我下次能来吃鱼吗?”
洮箐忽然觉得梦魇中的生活更有了盼头。
“当然能。”
蒋奶奶说:“我做个一鱼双吃,一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