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万兽碑和天坑为中心,要是推算没错的话,晋阳城应该有一尊神像才对。这事耽误不得,几人匆匆赶到晋阳城,紧赶慢赶,也没赶过天色。
“这城中怎么家家门上都贴着符纸?”旷梧心生疑惑,上前去看,“这符太奇怪了,若说是避邪符倒多了两笔,可一般人家门上贴符不就是为了避邪嘛。”
“不止这门上的符咒怪,这才刚入夜,街上便空无一人,就连客栈也闭门不接客。”离垢道,“若是寻常店家,除非客满,不然不会拒客门外。”
说话间,只听一声铜铃响,家家户户门口竟都亮起一盏红灯笼,那血红的光倒不似寻常烛火的光,让人看着后背发冷,汗毛倒竖。
“这灯笼……”无道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尤为突兀,众人惊了一跳,纷纷朝灯笼看去,这一看,却更叫人心里发怵。
“这灯笼竟是用人皮做的!”风间惊呼一声。
这时空荡荡的街道上兀地起了大雾,那铜铃声再度响起,只是这回听着近了许多。
无道只觉腰间一热,低头一看,竟是那骨锏,锏身的红线隐隐发着亮光,“煞气真重。”
不多时,浓雾后走出一人。那人身披赤色斗篷,帽子下是一张恶鬼面具;手中提着一只七彩降纱灯,人皮的灯罩中放置着一颗红色的头骨;脚下划着阵法,身侧两个白衣的则手执铜铃,亦步亦趋地晃着铃铛。直到浓雾渐渐散去,众人才看见三人身后有几个鬼差模样的抬着一尊血玉冰棺。
奉天攥紧拳头,眯眼盯着那行人,“哼,这天界真是厚颜无耻,小人行径,用活人献祭找了两个假冒的黑白无常来,我倒要看看这又是想假借鬼界的噱头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奉天顺手甩出几片碧玉叶片,还没近身,就被挡在雾中不见踪影。
“这凡人的躯体半点灵力都没有。”奉天张开手掌,也只能召出长枪,飞身上前,挡在那伙人前面。
几人紧随其后,站在当街。
“尔等何人?”奉天用长枪指向领头的红袍之人。
那人未言,双指在枪头一弹,将其挡开。无道见此闪身将奉天推开,一挥骨锏挡住那人袖中飞出的长剑。
见势不妙,几人冲向那人身后已经放下冰棺拔刀抽剑的鬼差。
打斗的几人却并未察觉那挂在门头的人皮灯笼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就连那血玉冰棺业跟着闪起红光,甚是诡异。
“这些人根本杀不死。”旷梧将一个鬼差用剑钉在地上,却见那鬼差面无表情地挣扎着要起身,“甚至五感全无。”
奉□□他看了一眼,却被一个鬼差的刀抵在冰棺上,而那冰棺也被她撞得棺盖错开。
“小心!”风间一脚踹开鬼差,拉起她,“没受伤吧?”
奉天摇摇头,“哎呀,如今我这凡胎□□连几个鬼差也对付不了了,还要劳驾各位保护好我。”
无道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一锏破开红袍鬼差的面具,看清那人真面目后微微失神,被一旁执铜铃的鬼差一剑划在后背。
“无道!”奉天惊呼一声,长枪一甩,将方才刺伤无道的鬼差抡出一丈远,见他后背渗出血,忙问,“你愣什么神呢?”
这一眼看过去,不要说无道了,就连她也大惊失色。
“聂尽?”
聂尽抬手褪去帽子,“殿下,奉天大人。”
“怎么是你?”奉天问道。
“请大人见谅,此事无可奉告。”聂尽虽神情淡淡也看不出什么,但眼中难掩的苦色让奉天逮了个正着。
可无道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寒声道:“是天闵西定?”
聂尽只将拳头紧握,垂眸不言。一旁几人仍与那傀儡鬼差纠缠,却未察觉冰棺中一股寒气从方才被撞开的地方涌出。片刻后,竟从冰棺中站起个人。这人头冠青枝春花,身着碧青纱衣,正是那失踪的时节之神玄易,只是他额间多出了一道与之格格不入的暗红色印记。
“是堕神印!”离垢袖中的玉京子将几个鬼差缠绑在一起。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奉天咬牙问道。
无道用骨鞭将聂尽捆起来,望着正在结印的玄易,面色沉沉,“不好,他要召出堕神煞!”
“那到时莫说是我们了,整个晋阳城都会变成炼狱。”离垢干脆命玉京子将捆起来的鬼差绞碎,再丢出一张火符烧成灰烬,使其再无重活的之机。
“看样子玄易铁了心要让着晋阳城陪葬了。”奉天倒是不紧不慢一枪穿透两个鬼差,眼中燃起火焰,“既然这晋阳城能把他弄成堕神,多少是有些本事的,那就该让他们尝尝恶果。”
“奉天!”离垢闻言心中骇然。
“师兄,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玄易,世间没有哪个神如他一般单纯似孩童,心中没有一丝杂念,只想着如何带给人间欢愉。”
奉天握着长枪的手突然收紧,枪杆竟从中间破开,将那鬼差切成数块,长枪又原封不动地恢复了原样,“你们也知道成为堕神要受多少折磨,今日我在这里碰上了,就绝不会善罢甘休。虽不知这晋阳城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但他是玄易,我便帮定他了。”
无道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从玄易出现,奉天的神色就不太对。虽然知道奉天广交好友,但从未听闻她与玄易有什么交集……不对,如今的这些神籍,皆为始祖龙神所封,而若奉天的前世就是始祖龙神,且她还有前世的记忆,那必然是前世就与玄易有纠葛。
眼看玄易的阵法已经快成了,几人僵持着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那我便听奉天的。”风间率先走出来。
旷梧和离垢倒不是没有考量,只是这堕神煞一旦召出他们也别想活了,更甚者玄易再也入不了神籍了。而且堕神煞是以命为饲的法阵,死后魂魄要入冥界无间地狱,永无翻身之日,他们实在想不通奉天为何要如此。
“奉天,你可考虑过召出堕神煞的后果?”无道面色阴沉,冷声问道,“你就算是为了玄易着想,也断然不能召出堕神煞!”
奉天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走到聂尽面前,“我念在和你的交情上只问你,你们究竟对玄易做了什么,说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