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认得那内侍?”雪棠低声询问。
凝枝摇摇头:“奴婢瞧着那内侍眼生的很,似是从未见过。”
雪棠不再言语,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当即就变了脸色,眸中先是涌现出蓬勃的希冀,接着又闪过一丝犹疑。
“公主,这信可是有蹊跷?”凝枝凝着雪棠的神态,小心翼翼询问。
“母妃……”雪棠顿了顿,她还未确定信上的内容是否属实,暂且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见雪棠不欲多言,凝枝识相的止住话头,耐着性子叮嘱:“公主现下的境况比不得以前,一定要谨言慎行才能保全自身。”
雪棠知道凝枝是好意,点了点头,把人打发出去。她又认认真真把信读了好几遍,才忐忑又期待地抱着信封进入梦乡。
王太后喜欢热闹,自沈匀登基后,隔三差五便会举行宴会,雪棠处境尴尬,每每遇到宴会,总以身子不爽利为由推脱。
凝枝原以为这次宴会雪棠会照例称病不去,没成想刚到申时,雪棠就召了芫荽给她梳妆打扮。
雪棠尚在孝期,不好做太艳丽的装扮,芫荽给她梳了个简单的百合髻,饰以碧玉流苏步摇,瞧起来既清爽又雅致,仿若出水芙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公主生得标致,无论做什么打扮都好看,真真应了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芫荽一边说话,一边从立柜里取了一条松花色半臂伺候雪棠换上,随着雪棠向坤宁行去。
夜幕刚刚降临,坤宁宫便响起靡靡的丝竹声,璀璨的琉璃灯在夜色下煜煜生辉,汇成一条五彩的灯海。
雪棠由宫人引着进入花厅,因着容色过于迫人,即便打扮素净,进门的时候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她是昭帝捧在手掌心长大的,从小就受人瞩目,被众人瞧着也不会感觉窘迫,神色坦然的到案几前就坐。
刚坐下便听到身后传来安乐公主的讥笑声:“今日宴会邀请的都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个个身份尊贵,怎得还有血脉不明的人鱼目混珠?”
“果真是有其母便有其女,母亲能放下身段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男人,女儿便也能不知廉耻参加夜宴。”
安乐幼时身子孱弱,十天里有九天得泡在药罐子里,德妃唯恐她成不了人,特请钦天监给她预测命格。
监正只道安乐与佛有缘,只有与佛为伴才能平安长大,德妃虽不舍,却还是忍痛把安乐送到了皇家寺庙。直到安乐及笄,才把她接回来。
十多年未曾养育过安乐,德妃只觉得亏欠于她,遂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来,只两年的时间,就将安乐宠的半点分寸也没有了。
雪棠了解安乐的性子,若是安乐只讥讽她,雪棠约莫能忍耐下去,可她断不会容忍旁人辱骂谢贵妃,她倏得转过身看向安乐,原想反唇相讥,只听位于安乐左侧的沈离开了口:“安乐,向雪棠致歉!”
沈离的声音平和温润,却威慑力十足,只一句话就震慑的沈玉荫不敢再说尖刻之语。
沈玉荫适时闭上嘴巴,可若让她向雪棠致歉,她也是万分不愿的,她看向沈离,眸中满是愤愤不平。
明明她才是皇兄一母同胞的妹妹,为什么皇兄却要护着雪棠而责怪于她。便连唤二人时的称呼都大有不同,皇兄唤她时叫的是她的封号,唤雪棠时,叫的却是雪棠的名讳。
沈玉荫心里不平,梗着脖子回视沈离,一言不发。
“安乐!”沈离又一次开了口,不仅声音便连目光也沉了下来,他是号令三军的统帅,认真起来便是驰骋沙场的将士看到都要两股战战,更遑论沈玉荫。
沈玉荫虽怒气满腹,却再不敢违逆沈离,不情不愿向雪棠说了句:“对不住!”
安乐是沈离的胞妹,她既低了头,雪棠也不好揪着不放,低低“嗯”了一声,又向沈离道过谢,便转身看向前方。
这时王太后带着沈匀进入花厅,宴会正式开始,众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热闹非凡。
雪棠吃了两盏熟水,便以透气为由悄悄走出花厅,昭帝在时,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现下无人与她相交,她虽觉得寂寥,好歹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雪棠围着侧殿绕了一圈,而后穿过甬路,向御花园的八角亭走去。黑夜幽寂,草木葳蕤,衣摆在草地上扫过,发出微小的窸窣声。
雪棠自小就怕黑,此时更是心跳如鼓,可事关母妃,即便再害怕,她也不能退却。
她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向前行去,远远的便看见八角亭内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瘦削落拓,身形如柳,正是傅修安。
“傅大人!”雪棠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傅修安转过身来躬身向雪棠作揖,雪棠心里乱糟糟的,哪里有心思讲究繁文缛节,忙让人起来,急切问道:“傅大人信上所言可属实?”
她仰头看着傅修安,眸中光华流转,满是期待。
皇宫戒备森严,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傅修安也不多言,拿出谢贵妃的信物和亲笔信交给雪棠。
光线昏暗,雪棠看不清信上的内容,但能将手中的榴花缂丝荷包瞧得清清楚楚,那荷包是她孝敬给贵妃的生辰礼,贵妃一直贴身戴着,便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荷包还在,母妃定是活着的。
心里明明高兴的很,雪棠却莫名就红了眼眶。
这时只听傅修安道:“贵妃娘娘还活着,公主也要保重身子,待寻到时机,侯爷和贵妃定会救公主逃出牢笼,将您接到豫南。”
什么侯爷,什么豫南,雪棠一头雾水,她虽满腹疑问,却也知道现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忙将信塞到袖兜,匆匆离去。
雪棠回到坤宁宫的时候,沈离正在饮熟水,她一入座,沈离便闻到了一股雪松香味,那味道雅致清冽,和雪棠喜欢的紫述香大相径庭,当是男子所用的香料。
沈离把目光投到雪棠身上,只见她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喜悦之情掩都掩不住。联想到雪棠出去的时辰过于冗长,沈离不由捏紧手中的杯盏。
心里藏着事,雪棠便有些心不在焉,宴会一散,就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