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道:“师兄好像不喜欢有人靠近住处,便让大家在此处候着,很快便会有一只黑虎走出来引路,再往里走便是。”
温离仰头看去,树影模糊间,熟悉的水榭楼台立于眼月」。
她隐隐明白了什么,但依旧不死心,“这不是容阙的住所吗?”
江不眠笑的十分自然:“你不就是要找容师兄的住所吗?”
“所以……”
在江不眠即将说话之际,温离捂住了他的嘴,在他颤抖的瞳孔中,她快要碎了。
“谢谢你江不眠,我要缓缓。”
温离斜靠在榕树上,手臂横在眼前,挡住眼底异样的光。
江不眠道:“小白,你是不是不开心呀?”温离摇摇头,展露出自以为完美的笑容:“我在这里等他吧,你还有事情要忙吗?”
“有的,我父亲寄来的家书还未回复,本来方才在医堂的时候就想回来的,现在恰好。"江不眠噙着笑,一脸憨厚。
宗门大会之后……
长安内乱。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封家书里是人皇迫切的催促他归家。
但此时温离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实在没有心情去琢磨江不眠的事,她自己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刻不容缓!
院内静悄悄的,温离来过几次,知道该从哪里入内。经过一条溪涧,她终于是看清御水阁的位置,她特地往窗口看了眼,并不见小四的影子,所以很难断定容阙是否已经回来。
但温离有办法想要确认的事情,就一定会完成。她贴着墙壁往院子里走,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里边看,窥见书案前有人影闪动,背着身在整理什么。是容阙。
果不其然在这里。
温离难言心中所感,缓缓将玉简拿出,双手止不住的打颤,不等她启动玉简,微微弯腰的少年十分明显的一顿,随即站直身体,将玉简从手心取出。
温离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忙缩到墙根。玉简闪烁着金黄色的光。
容阙让玉简临于半空,轻声低喃:“怎么回事?”玉简上空白一片,并没有她递来的消息。
容阙微微阖眼,正想将玉简收起之际,玉简上凭空出现一行字。
【容阙这家伙,突然对我这么好,送了我很多好东西,肯定打着什么坏主意,憋了个大的!)忽然,他轻笑出声。
清冽的嗓音融入汩汩流动的清泉之中,悦耳好听。温离耳尖微红,正想起身看看情况,却在抬眼的瞬间和一双金色的大眼睛对上,那是属于狩猎者的眼睛,藏着浓烈的杀意。
“啪嗒。”
她一脚踩碎了落在地上的榕树叶。
清脆响亮。
“谁?”
容阙出声。
正当温离以为自己要被发现的时候,小四眼里的杀意汇成不解,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随后跳上窗台。屋内传来容阙清冷的声音:“小四,你又乱跑什么?”小四喵了声,便再没有动静。
温离抚着胸口,极力想要让自己冷静,可越是想要冷静,便越难以冷静,心脏几乎要跳出了喉咙。她蹑手蹑脚的想要拨开一旁的葳蕤的树杈,方碰到树叶,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猫叫声。
容阙仿佛抑着笑,语气幽幽,赛雪欺霜:“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温离小腿一软,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
他的笑声更甚,温温的,要化开世间寒冰。但落在她耳朵里,便如同夺命弯刀。
“不了不了,我想起来我院子里的衣裳没收。"她胡乱的爬起来,愣是做到一眼也没有分给他,作势便要往外跑。与此同时,屋门被风轻轻吹开,发出清脆声响,冥冥中催促她动作。
温离还未走两步,腿便钉在原地,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能动弹分毫,如木扎根。
她小心翼翼回头,却见容阙一身月白色长衫撑着下巴倚在窗上,凤眸含秋水泠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为何,温离觉得他像极了一名饱经风霜的猎手,只需要静静的候着,坐等猎物上钩,并且抱有十足的信心。二人就这样对望,最后还是温离败下阵,看着微敞的门抱有牺牲自我的精神,抬脚缓缓挪去。
果不其然,她转了个方向走脚就能动了。
温离二话不说便想迈开腿跑,但一步未挪,这脚又被钉上。
她转弯,能动。
她再逃,又不能动。
温离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后背的视线灼灼如阳,将她一举一动纳在眼中,随着她而移动。
分明她没做什么,可就是觉得心虚难捱。
可能因为是她偷偷潜到他家门口,并且还准备偷偷干坏事。
容阙屋子里的陈设与她上次来时变化不大,进屋便瞧见小四卧在地上,正慵懒的舔着自己的毛,在瞧见温离时,高高的扬起脑袋,鸣咽了声。
似乎在极力证明并不是自己暴露的她。
温离没忍住揉了揉它的脑袋,趁着它享受之际,又猛地抽离,蕴着幸灾乐祸的笑略有些贼气。
温离:谁让你暴露我的,看我不难受死你。小四喵了声,还想要蹭蹭,但又不敢上前,只能耷拉着脑袋求摸。
温离贱兮兮的笑了笑,抬头时恰好对上了容阙黝黑的瞳眸,他已经从窗边走到了书案前,斜斜的靠着,抱臂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古有云,反派一笑,必有人要遭殃,看来今日她是难逃此劫!
温离僵直着身子,手脚不听使唤,走的十分滑稽。好在容阙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
为了控制安全距离,温离没有靠他太近,而是选择站在与他相隔不远的屏风之前,她乖巧的问好:“容师兄好。”容阙眉峰一挑,勾了勾手:“站这么远做什么?”远?
温离忍不住腹诽,蚂蚁都不用求这两端的距离,随便一爬,您猜怎么着?
哎没错,到了!
一到容阙嘴里,就变成了南北极。
温离摆摆手:“不月..…”
容阙的眼神泛冷,唇角的笑意淡了淡。
默了默。
温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