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光新来的佃户有,雾隐山田庄所有佃户都有。一圈发下来,当初姜舒月预留的两千斤二代种子,几乎用尽。
初冬的时候,乌拉那拉家派人来说大选时间有变动,从原定的中秋前变成了端午节前。
“提前了三个月?“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姜舒月一个措手不及,“有说是为什么吗?”
大选涉及满蒙汉八旗,动静不小,时间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这回过来送信的是舒心,她前世经历过许多次大选、小选,甚至作为皇后亲自主持过。
大选改时间确实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而这一回改时间是因为战事。
战事一起,皇上哪里还有心情选秀,所以才将大选时间提前,了去一桩心事。
但战事离小堂妹太远,舒心不想说出来吓唬她:“宫里的事,谁说得准呢。”
又说起正事:“大选提前,祖母让我接你回家,你准备准备,明天启程。”
大堂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特别喜欢做决定,让姜舒月很头疼:“明天不行,我手边有许多事需要安排,最早也要明年开春了。”
从明天到明年,跨度有点大,不过小堂妹现在已经是六品格格了,是乌拉那拉家除了她额娘之外,第二个有封号的女子,而且只比她额娘低了一级。
舒心心打心眼里替小堂妹高兴,并不肯勉强她:“知道你忙,你忙你的,我回去向祖母解释。”
想来祖母不会为难,左不过辛苦宁嬷嬷多跑几趟罢了。送走大堂姐,姜舒月连夜画了一张针对雾隐山田庄的农业水利图。
从引水、储水、灌溉和排水几个方面考虑。眼下虽然旱情严重,但不可能一直不下雨。从小冰河期的气象特点分析,不是旱就是涝,单纯靠天吃饭恐怕连肚子都填不饱。
若能在涝时引水,储水,涝就不再是问题。然后利用储存的水源,用于旱时灌溉,旱也不再是问题。
老天不肯赏饭吃,就得打人定胜天的牌了。去年冬天大雪封山,山上流下来的雪水把田庄周围的河沟全都填满了。即便开春少雨,春夏少雨,夏秋无雨,田庄无论是饮用,还是浇地,都没受到太大影响。粮食减产,也比附近村庄好些。
初冬并不是开沟挖渠的最好时机,但姜舒月开春就要离开,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上。佃户们才得了东家的好处,这会儿听东家说要开沟挖渠,问也不问,就是埋头苦干,一个偷懒的都没有。大半年相处下来,他们算是看清楚了,东家说什么都是对的,东家做什么都是为他们好。
问了也听不明白,索性啥也不问,干就对了。将近一百号人,苦干两个月,终于在冬至前完工。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佃户们吃苦耐劳,给了姜舒月胜天半子的信心。
冬至那天,她请全庄佃户吃饺子,一水儿的猪肉丸,肥肉多瘦肉少,吃得人满嘴流油。
然后宣布了春天离开的消息。
笑容凝固在脸上,碗中的饺子都不香了,左婆子和几个帮忙做饭的妇人,一边煮饺子,一边抹眼泪。东家到底是个姑娘,早晚要嫁人,他们心里明白。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想要苦苦挽留,但女子哪有不嫁人的。东家漂亮又能干,听说高产玉米都惊动了皇上,被赏了封号。那可是封号啊,还是女子的封号,并不是用钱能买来的。
有人出身高贵,一出生就有封号,有人家世好,嫁了高官,能请封号,偏他们东家哪样都不占,凭实力获封。这样好的姑娘,上哪里找去,现在去主家提亲的,怕不是将门槛都踩平了。
小院里喜庆的气氛一下消失,姜舒月也不想扫兴,可乌拉那拉家催得急,很多事必须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事情是说清楚了,也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但姜舒月本人喝醉了。
饺子就酒,怎么喝怎么有,姜舒月穿越前酒量很好,也爱喝酒。
种子培育成功,要喝酒庆祝,培育失败,更要在酒桌上总结经验教训。班级年会没人敢跟她拼酒,但每次喝完,都是她清醒着拖人回宿舍。
哪知穿到这个世界,原主酒量不行,是个一杯倒。第二天一早,姜舒月是被饿醒的,并没有宿醉之后的头晕脑胀。
古代的酒都是粮食酿的,没有酒精勾兑,所以醉酒也不会头疼?
又或许是原主酒量不行,喝得太少,不至于头疼。然而两者都不是,冯巧儿进来服侍她洗漱时说:“谢天谢地,印四公子送来的醒酒汤管用。”
姜舒月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昨天四公子来过?”冯巧儿“啊”了一声:“姑娘喝醉之后大约一个时辰,印四公子就到了。”
姜舒月闭了闭眼:“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比如穿越之类的。
“那倒没有。"冯巧儿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姑娘只是拉着四公子的手,说不想离开田庄,要留下种地。”那没事了,姜舒月松口气。
冯巧儿压低声音提醒:“姑娘,你拉了四公子的手,攥着人家的手,攥了半个多时辰。”
姜舒月“哦”了一声:“啊?我占他便宜了?”冯巧儿抿了嘴笑,斜睨着姜舒月:“姑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印四公子有意思?”
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没必要现在就说。姜舒月不想中途开香槟,怕到时候出了岔子闹笑话:“喝多了,不记得了。”
冬至之后,宁嬷嬷从每月来两次,增加到了每五天来一次,主要过来教姜舒月规矩。
入冬开始,姜舒月又把印四送给她的花缸翻出来种菜。小院里外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土炕烧得暖烘烘,上面通铺着鹅黄色的毡毯,毡毯上放着一张半旧的沉香木炕桌。土炕两边都摆着填白瓷的花缸,里面养着正在生长的绿叶菜,屋外寒风萧瑟,屋里春意盎然。
冬天除了种菜,姜舒月还喜欢研究吃食,每天菜色不重样。
宁嬷嬷每回过来总要住上一两天,走的时候恋恋不舍,还要带上姜舒月捎给老太太和觉罗氏的吃食。有时候是两把新鲜的绿叶菜,有时候是两罐子红甜菜糖稀,还带过冷吃兔等野味。
自古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她养在老太太膝下,自然由老太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