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此战万事俱备,却没想到去年粮食减产严重,今年可能比去年还差,就算把户部尚书罢免,也凑不齐最后这两个月的军粮。
皇上所说的七百万斤粮食,正是这最后两个月的缺口。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四爷还能说什么,唯有应是。皇上没说成了给多少奖励,也没说不成受多少责罚,但在四爷看来,这就是一场惊人的豪赌。
“皇上给了一个皇庄,两千亩地。“四爷靠着姜舒月坐下,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并没提粮食的事。姜舒月闻言两眼放光:“用来试种杂交玉米吗?”从前她想嫁给印四,不过是为了寻求保护。谁知印四变成胤祺,她不但得到了保护,还得到了无限的发展空间。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抽回自己的手,一下扑进四爷怀中:“爷,能算我一个吗?”
四爷将人抱住,点头。
姜舒月没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爷,明天能出宫去看看吗?”
四爷感觉身体一僵,好似被雷电劈中,半晌才道:“明日回门。”
姜舒月没放弃:“上午回门,之后去皇庄瞧瞧。”她掰着手指算:“早些准备,还能种一茬秋玉米。两千亩地,全种上杂交玉米至少能出四百万……”话说一半,被人捂住了嘴,姜舒月仰头看对方。只见四爷朝她笑笑,无声摇头。
不能半途开香槟,她懂,立刻闭麦。
也是从那天开始,四爷忽然变得比从前粘人,具体表现为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拉着她的手。
翌日清早,姜舒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仍然被人握在掌心。
没去上朝吗?
康熙是个勤奋的皇帝,每日都上早朝,而她身边这位未来的雍正帝,比他爹还劳模。
皇子大婚有九天假期,这位爷除了大婚当天,硬是一天假都没休过。
好吧,人家确实有皇位要继承。
姜舒月想把手掌抽出来,哪知道才动了一下便将人吵醒了。
“今天不用上早朝吗?"姜舒月朝他笑笑。四爷似乎有一瞬晃神,很快勾起唇角:“今日陪你回门。”
“不用你陪。“其实姜舒月想说这不合规矩。四爷朝她眨眼:“我怕乌拉那拉家的人欺负你。”一路上姜舒月都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给四爷留下了一个软弱可欺的印象。
她在皇宫都混得风生水起,把德妃的前任心腹,兼四爷名义上的通房斩于马下,怎么可能会被乌拉那拉家的人欺负。
听说胤祺陪着小堂妹一起回门,人都到了,舒心深深陷入往事。
上辈子,她嫁给胤祺的时候,对方并没有亲自上门迎亲,更没有陪她回门省亲。
宫里的规矩向来如此,任谁也挑不出什么。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等到八爷娶嫡福晋的时候,亲自带队迎亲,第一个破了规矩。
那时候舒心想,肯定是因为八福晋的出身高。即便如此,八爷也只破了一回例,并没陪福晋回门。这辈子,同样是乌拉那拉家的姑娘,长房还不如二房,胤祺却像换了一个人。
以胤祺的性子,把姿态放得这样低,多半有所图。可他图什么呢?
跟着长辈迎出垂花门,舒心很快知道了答案。与上辈子不一样,胤祺此时已经是贝子了,他陪小堂妹回门,乌拉那拉家蓬荜生辉。
又一次见到活的皇子。
这位活的皇子半点架子也无,亲自走到软轿前,扶小小堂妹下来。
小堂妹见是他,羞得脸飞红霞,催他去前院。胤祺也不着急走,叮嘱冯巧儿和左小丫之后,转头提醒祖母:“四福晋从前在府里受了不少委屈,有些人能不见还是不见吧。”
所有人闻言下意识看向满脸堆笑的索绰罗氏,果然见她脸上笑容僵住,很快变成了一种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四爷把话说得如此明显,祖母也不好装聋作哑,扬声道:“长房的人先回去吧。”
竟是一个不留。
说完又看了小堂妹一眼,胤祺才朝祖母点点头,提步去了前院。
进屋寒暄过后,陪祖母说了一会儿话,舒心终于等到了与小堂妹单独相处的机会。
“四爷对你好吗?"等丫鬟上过茶,舒心屏退了屋里服侍的,问姜舒月。
姜舒月红了脸,点头:“挺好的。”
刚才在垂花门被强塞了一嘴狗粮,舒心到现在还没消化完呢。
“宫里的生活还习惯吗?宋氏没寻你的晦气吧?德妃呢,有没有让你立规矩?"人生地不熟,被通房威胁,被德妃刁难,都是舒心上辈子亲身经历过的。
从新婚开始受尽委屈,她想告诉胤祺,可他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关注这些。
她只能放下小女儿的矜持,强迫自己直面风雨。她被额娘从小寄予厚望,精心心培养,十岁上开始学管家。饶是如此,进宫之后仍是忙乱了整整一年,才堪堪站住脚。
刚进宫那段黑暗的岁月,让舒心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小堂妹生母早亡,根本没学过管家,从田庄回家只来得及学些规矩便进宫去了。
这几天舒心真为她捏把汗,谁知小堂妹却道:“我感觉宫里比家里还自由些,宋莲枝已老实,德妃娘娘对我很好,昨天亲自带我去各宫认人。”
舒心”
看着小堂妹脸上的好气色,和真心洋溢的笑容,她信了。
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都说后院是女人的天下,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有没有男人的宠爱,可以相差这么多。
别的不说,只说德妃这一关。上辈子莫说是她这个不受宠的福晋,便是得宠的李氏和年氏,都没少看德妃的脸色,被德妃为难。
头顶一个孝字压着,除了忍,还是忍。
记得她第一次去东西六宫请安,还是在回门之后,德妃让宋莲枝带她去的。
堂堂四福晋被通房拿捏,一时间沦为合宫笑柄。那宋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边带路一边给她使绊子。有德妃撑腰,她初来乍到不敢得罪宋氏,只能任她摆弄,晚上躲在被窝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