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病情的厉害。
“那些药没什么用,你知道的医生,我们试过了不是吗,它们只会让我眼花手抖,脑子混沌的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干不了任何事。”雪奈孩子气的抱怨。
现今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和手段,浅层次的不过起短暂的缓解和压抑的作用,而深层次的治疗和药物大都是双刃剑,犹如化疗,杀灭疾病的同时也消磨人的精神和意志,这些方法和手段早就被雪奈单方面摒弃。
眼睛望向天花板,雪奈语气带着几不可见的疲惫:“我只能自救,医生。”
“再说了我可是个钢琴师,而且还要听妈妈的话好好练跳舞。”
【那些都没有你的健康重要,Yukina。】霍金斯语气恳切。
“您能这么说我很感动。”雪奈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柔软。
【我相信林原先生和梅女士也是这样想的。】
“哈,那可不见得。”雪奈嗤笑。
【他们是你的监护人,是你的父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隐瞒着他们,甚至为此不惜威胁你的医生。】
“梅女士我们暂且不提她。”雪奈顿了顿,压下涌上舌尖上的涩意。
“至于林原先生,身为家庭医师,您比我和他相处的时间都长,应该更了解他的为人,那位先生,哪怕前一秒他确实会因为女儿的疾病痛哭流涕,依旧不影响他后一秒光鲜亮丽的去找女人约会,不是吗?”
“哦,对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曾经还对您提出过邀约。”
【Yukina……你不能这么想你的父母……】
“这是事实,女士。”雪奈打断她的话,“好了,言归正传,我这次联系您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确认下您不会违背我们的协议,哦,虽然您称它为威胁。”
对面霍金森医生再次陷入沉默,雪奈静静等着。
半晌后,听筒内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好吧,我知道了。】
“谢谢,医生,毕竟我现在没有余力去应付那对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家长。”雪奈耷拉着眼皮示弱,语气中是真实的无力。
【……好吧,但是我有个要求,你必须一周和我通话三次。】
“嗯嗯,知道了。”雪奈妥协地应承,停顿了下说,“这月的诊费,我会按时让人把现金送到您办公室。”
“虽然这么说违背我与你的合作关系,但是霍金斯女士,您那个酗酒、赌博还吸毒的烂人丈夫还是尽早扔了的好。”
听筒那边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你这样劝解我就不怕我真的甩了我老公,然后终止和你的协议,把你的病情昭告天下吗?】
“如果我真给了你这样的机会,那说明我已经撑不住了,谁知道又有什么所谓的。”雪奈言语一向带着强大的自信,但这次不知怎么就透出些颓败。
【不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健康,Yukina,你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强的人,你会成功的。】没人知道霍金斯说出这句鸡汤一样的鼓励时内心有多无力。
“如果这个精神疾病无法影响身体的话,我绝对会胜利。”也许是这话说的太自满,雪奈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她捂着胸口皱眉,身体在此时也开始不自觉微抖。
又来了,抑郁症的躯体化症状。
“医生,我先挂了,有事后面联系。”雪奈努力压抑住喘息声,不等对方反应迅速挂掉电话。
将听筒放在柜子上,身体在这一刻支持不住依靠着柜子一点一点滑到地板上,脑中那些蛰伏的病态的负面情绪随之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
雪奈的太阳穴不受控的一股一股的抽动着,体内绝对理智正高举大旗,呐喊着冲向试图吞没主人意志的黑暗敌军。
“我不会输的,不会输的……”雪奈喘息着低吟,像是在给自己催眠一样。
她费力的抬起一只手臂,伸向虚无握拳,暗淡的眼瞳在浓重的黑眼圈的映衬下仿若深渊。
重重吐息了几下,她直起身子膝行到行李箱的跟前,打开,里面除了零散的日用品,就是很多书籍,而且大都是物理、数学类的深奥书籍。
雪奈垂着眼睛翻动着书册,挑拣着哪一本的难度更适合眼下拿来转移注意力。
翻了半天,没挑出来,她烦躁的把书一扬,拇指重重按了按跳痛的太阳穴,最后伸手取过行李箱里的一个柔软的白色口袋,从中取出一个老旧的随身听,耳机塞进耳里,按下启动键,未命名的磁带缓缓转动。
雪奈闭上眼,身体缓缓躺倒蜷缩在地,慢慢的,她似乎获得了平静,呼吸不再急促,只不过闭合的眼睫却渐渐氤氲,末了,晶莹的水珠垂落,砸到地板上发出细小的声响。
客厅的吊顶年久失修般闪了闪,冥冥间仿佛有清风拂过,雪奈若有所感的睁开眼,荫翳的眼眸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