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给这位打一枚镇定剂。
警卫领着女人的家属刚好过来,千禾杳又说:“算了,不用通知救护车了。”
她叫家属陪着女人,看住她。
虽没做确切保证,但直接放弃救人,又说不过去。
千禾杳重拨电话,占线的二级术师终于接通,人家正赶着晚高峰,被堵在电车里动弹不得。
估计对方赶来的时间,千禾杳利索地挂断电话,赶忙订好出租车去接别人。
她低下头,盯着手掌,仿佛还能感受到女人紧抓留下的余温。
没辙了,只能找今日临时搭档,准一级术师的山藤冈。
山藤冈回到家倒头就睡,刚补完觉,坐在桌边,盯着才动一半的晚饭,听完甚至都要气笑了。
他将筷子啪地按在桌上。
“千禾,并非我不愿意啊。”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
千禾杳耐心地听山藤冈抱怨。
“我连续两个月没有周末,最近的案子持续了两天,今天早上七点才到家,九点半你来接我的时候,我有过抱怨么。”
千禾杳点点头,很理解他。
辅助监督跟着术师跑,术师没解决案子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陪着熬夜,十分揪心。
“非常抱歉,只是我现在只能联系到您——”
山藤冈打断她:“千禾,下班时间,我拒绝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窗跑了。
术师也不愿意加班。
千禾杳也想关机,装作人不在。
不知道,就不用有负罪感。
千禾杳握住手机,朝着夜幕柔和地扬起笑容:“山藤先生,您的性命和安全,一直是放在我工作首位,这一点毋庸置疑。”
“请您先听听我的建议好么——这次案子存疑,所以并不是以祓除为目标,我希望您过来勘测一番,只是顺带找一下幸存者。”
“对了,那孩子只有四岁,找不到也没有关系,这的确不是我们的责任。”
四岁的孩子……
山藤冈一下子就明白千禾杳的意思,没好气地说:“如果我见死不救,就好像很冷血似的。”
“请千万别这么说。”
千禾杳自认跟上司不一样,没那么丧心病狂送人去死。
她好说歹说,安抚住山藤冈,见人终于松口,连忙说:“您现在出门就行,车子已在楼下等你。”
山藤冈不得不佩服地说:“可真有你的。”
将一脸不高兴的山藤冈送进去帐前,千禾杳提醒他万分小心。
大家都忙活一天,工作的积极性和完成度是其次,千禾杳很怕搞不好,将宝贵的术师折损。
一忙,就忙到晚上九点。
女人醒来,这次是喜极而泣,抱着睡熟的孩子连连道谢,在家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山藤冈靠着车,吹着晚风,几口喝完水,随手将空瓶扔进垃圾桶,一脸阴沉地垂目俯视。
千禾杳蹲在他旁边,整理手提琴盒,将锋利的砍刀塞进去。
“还好孩子没有深入领域,不然等不到我来,早就被咒灵吞掉了。”
他们望着尚未解决的帐,帐周围竖立着醒目的施工警戒线,附近神宫的职工弄好就走了。
老神官郎马面露愁色,理解千禾杳和山藤冈不能彻底祓除咒灵,还和他们鞠躬告别。
千禾杳收拾好琴盒,山藤冈不等她提起,直接弯腰拿来。
看来还在生气。
千禾杳退后两步,打开车门:“作为打扰您晚餐的赔偿,我能请你吃拉面么?”
山藤冈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朝天翻了个白眼:“还有心情吃饭,那玩意就跟你猜测的一样,就放着不管了?”
“这么晚,只能拜托明天附近的一级术师过来解决,只希望诅咒师没那个闲工夫破坏结界。”
对于一些暂时无法解决的咒灵,总监部原本是允许后勤人员提前设立帐,防止其他人误闯。
但是总有一些报复心强的诅咒师会搞破坏。
今年就有个恶性案件,有人盯准了总监部调查的咒灵,将普通人提前引入帐内。
窗没注意到,辅助监督也没及时查明。
术师进去后根据残秽追踪,才查出死伤人数远远超过前期调查——咒灵吃了人,能力大涨,还差点让术师死掉。
从上到下,所有经手的人都扣了绩效。
现在总监部已经不允许城内提前设帐,以免重蹈覆辙,成为被攻击的靶子。
但这次千禾杳自作主张,因地制宜,拜托神宫制定更高等级的结界。
山藤冈擦把汗,见千禾杳尚未放弃,又送他回家,只觉得没劲,摆手道:“算了。”
山藤冈提着琴盒,独自走在公园外的人行横道上,渐渐远去。
千禾杳开车追上去。
山藤冈停下来,盯着她递出一盒包装精致的礼品,说:“我们之间还没有那么熟悉,千禾。”
这下是真的得罪他了。
千禾杳没有收手,诚意满满地说:“麻烦您加班,又要让您一个人回去,这是我个人的心意。”
山藤冈不为所动。
千禾杳露出尴尬的苦笑,朝他道歉:“为我刚才的冒犯向您赔礼。”虽然没有直说,但双方都知道,刚才千禾杳的确使用道德胁迫山藤冈,山藤冈大部分的生气也正是来源于此。
山藤冈看她两眼,神情稍霁,语气也缓和下来,不过还是毫不留情。
“我原以为传言夸张,没想到你还真的名副其实,言行一致。”
千禾杳无奈地扯扯嘴角,任他调侃,等他顺气后才问道:“我能知道它的具体内容吗?”
“在我说之前,”山藤冈反问,“你先回答我,作为一个辅助监督,你怎么比我还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