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荒谬至极!
长老们气得发抖,为首的灵道院长老宣衡指着那魔头浑身颤抖,“你你你”结巴了半天,艰难憋出一句:“信口雌黄!”
他们子真清清白白,岂是元栖尘这种无耻魔头可以随意污蔑的?
尽管认定了元栖尘所说尽是污蔑之言,可思路一旦被打开,便不受控制了。
打量的目光明里暗里投在深受震撼的少年脸上,偶尔也分出一丝给阙子真。
别说,你还真别说,鼻子和下巴好像是和子真有些许相似。
不过打眼看去,还是像元栖尘更多些。
等等!
什么像不像的,魔头嘴里的话岂可轻信!
长老们猛地反应过来,懊恼万分。
元栖尘放声大笑,目光落到始终不曾发表意见的阙子真身上,眼神暧昧道:“是不是信口雌黄,玉山仙君想必心里清楚。”
阙子真握剑的手蓦然一紧。
“子真……”宣长老提着一口气,生怕他说出承认的话来。
幸而,阙子真蹙了蹙眉头,开尊口道:“魔尊慎言。”
慎言二字,元栖尘恐怕连怎么写都不知道,他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捂着胸口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好一个仙风道骨出尘绝世的玉山仙君,不成想竟是个抛夫弃子的负心人。”
元栖尘是个什么样的人,全天下的修行者都清楚,可他演的那样真,叫人不禁恍惚起来。
就连阙子真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便是这失神的一瞬间,元栖尘收起所有的惺惺作态,单手撑地借力,飞身而起。
众人只见红影一晃而过,回过神时,元栖尘还有被押为人质的少年就都不见了。
将人救走也就罢了,他还故意恶心人似的留下一句:“多谢玉山仙君手下留情,咱们来日再会。”
元栖尘肆意的笑声还在空中回荡,宣长老一口气梗在胸口,险些仰倒在地:“他他他……气煞我也!”
其他长老手忙脚乱:“师兄挺住啊!”
一场荒诞的闹剧就这样落幕了,阙子真远远注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直至树静风止方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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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天枢宫的地界,元栖尘忍不住揪着小兔崽子的耳朵骂骂咧咧教训起来:“元霄,真是长本事了,连阙子真那个死人脸都敢惹,害你爹我吃了大亏!”
“诶疼疼疼!”叫元霄的少年熟练地捂住耳朵,小声嘟囔,“不是你说他当年胜之不武的吗,我还以为他没多厉害,就想着去见识见识……”
他在魔域横行惯了,反正出了事,他爹总归会来救他的。
元霄越说越心虚。
此事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起元栖尘就牙疼。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何况本就是他胜之不武。”
其中内情,不足为外人道,注定只有天知地知元栖尘知,若无意外,他是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
“再说,姓阙的再没本事,也是你这三脚猫功夫能随意招惹的?”元栖尘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少年自知理亏,埋下头不敢再言,闷了半晌,又试探地问道:“爹……我是你和玉山仙君生的吗?”
元栖尘在云头打了个踉跄,稳住身形后正色道:“我骗他们的你也信,男人和男人怎么生孩子?”
元霄一愣,恍然大悟:“也是哦。”
见把人糊弄过去,元栖尘暗松一口气,心道傻孩子,你爹我压根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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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宫并非什么显赫宗门大派,但在仙门百家之中的地位却举足轻重,只因这里是培养修行者的最高学府。
它具体存在了多久无从考据,只知道现存的宗门世家,没有哪一个比天枢宫的历史更久远。
如今的院长裴天和也算一代名师,这一点,从他的得意门生阙子真身上便可窥见一二。
裴天和听闻宝贝徒弟出关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动身往回赶,奈何招架不住沿途几位家主的盛情,收了几封荐书,又拒了数场宴请,等回到天枢宫时,事情早已收场。
他从几位长老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对元栖尘所作所为的态度却是异常平和,只道:“我去看看子真。”
阙子真料定他会来,已端坐房内等候多时,见了人立刻起身一本正经地行礼。
“师尊。”
“不必拘礼,坐。”
阙子真在某些事情上,有着非比寻常的固执和坚持,待裴天和上座,方才依言坐下。
师徒二人已有十四年未见,裴天和上下将人瞧了个仔细,蓦然长叹一声,说出了足以令整个天枢宫,乃至整个修真界为之一震的话来:“闭关十四载,你的心魔仍未能去除吗?”
阙子真低下头:“让师尊失望了。”
天枢宫首座,裴天和亲传弟子,仙门百家中修为第一人,竟被心魔所困十数年之久。
裴天和摇了摇头:“子真,我从未对你失望,或许是你命中该有此劫罢。”
纵使他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既然闭关解决不了问题,那便走出去看看吧。”裴天和倒是乐观,笑着建议,“只需记得,天枢宫是你的家,而非困住你的牢笼。”
阙子真再次起身,拱手揖了一礼。
话说到这里,裴天和似乎也该离开了,可刚站起来,又忽然想起一事,带着十足的好奇心直言不讳道:“今日那名魔族少年,真不是你的种?”
阙子真:“……”
老人家的求知欲已经旺盛得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弟子不知。”
是与不是,总该有个答案,可阙子真却说,他不知。
这是个极其微妙的回答。
裴天和有一下没一下捋着胡须,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看着自家过分成熟,又分外懵懂的傻徒弟,最终什么也没说。
阙子真从不说谎。
当年他被心魔控制,失了神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说不知,那便是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