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
黑暗里,响起一道青涩的男声,“爸,我看那个女孩三天两头往林家跑,要是明天她再过来,咱们将她抓起来啊?”
王大拿将嘴里的香烟掐灭,拍了下吕明的脑袋,“你小子给我消停点,你知不知道你老爸我是什么身份啊?我是逃犯!
外头公安局的风声多紧啊,他们在这小河村安插了不少的眼线,我现在但凡冒个头出去,老骨头早就没了!”
吕明将脸上的蛤蟆镜往上提了提,吊儿郎当地道:“那丫头一看就是个蠢的,天天晚上在咱们眼前晃,我心痒痒。到嘴的肥羊就这么跑了,我心里难受!”
“现在不能动。”王大拿脸色阴沉,“过几天吧。先让他们过几天好日子。
等他们没了防备,林小曼,徐婷,林子楠,还有你刚刚相中的那个林清清,有一个算一个,老子都要收拾他们一顿!收拾完人,咱们去京市拿钱走人!”
吕明捻起一根狗尾巴草放进嘴里,“爸,京市那人为啥一定要揪住林子楠不放?她一个丑八怪,能有什么用途?”
“因为……”王大拿将目光投向林家,“林玉死的太蹊跷了,京市的人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林玉都死多少年了,骨头都成渣了,京市那人为什么要追着不放?”
“不知道,我只负责拿钱办事。吕明,你记着,我要是死了,你去老地方拿钱,记得替我报仇。爸这么多年没
照顾你,让你认了别人做父亲,那些钱是我对你的补偿了。”王大拿目光晦暗不明。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吕明扭捏道,“我回镇上了,你好自为之,多给我攒点钱,晚点死。”
“滚吧。”
王大拿席地而坐,看着走的越来越远的儿子,心头一热。
活了一把年纪了,他干过不少坏事。现在四面楚歌,王大拿觉得什么都不真实,唯有那一丝血脉还值得他牵挂。
如果这次能打个翻身仗,他就带着儿子去京市拿钱隐姓埋名过逍遥日子!
可是如果……
王大拿想到这,眸子一暗,如果他失败了,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吧,他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夜深了,王大拿不在树林里面呆坐了。
他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顶的木屋,王大拿一头钻进去,然后掀开木屋的地面,一头钻进一条长长的地道。
……
家里多了一个人,林小曼觉得自己的大炕有些拥挤。
于是她将林清清的东西都扔到了王艳那屋子,拿着自己的被褥入主东宫。
该说不说,屋子还是自己一个人住清净啊。
徐婷看着弃自己而去的林小曼,委屈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声音哽咽,“小曼,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是不是哪块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在王大拿那受了一个月折磨,徐婷瘦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这一哭,她看着越发楚楚可怜,活像个受气包。
林小曼
:“……”
这,这让她如何是好?
将徐婷留在身边,林小曼觉得自己升辈了,养了个孩子,变成了老妈子了!
林小曼想拒绝,但是目光瞄到徐婷胳膊上零星的被烟头烫伤的疤痕,她的心瞬间就软了。
年轻女孩那么嫩的皮肤,王大拿那个糟老头子竟然下那么毒的手!
林小曼觉得自己要是真能抓住王大拿,都能将他碎尸万段!
“婷婷不哭,你没惹我不高兴。我是怕挤到你才来这个屋子的。你要是不嫌弃挤……”
“不挤,不挤……”徐婷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脸欣喜和期待,“婷婷要和小曼一起住,婷婷要和小曼永远在一起。”
此时的徐婷天真无邪而又脆弱易碎,像个陶瓷娃娃。
林小曼慈母心再次沸腾,她伸出手摸了摸徐婷的脑袋,“好,那咱们就永远在一起。”
和背负血海深仇的自己相比,像徐婷这样痴痴傻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如果自己的安慰能够让遭受巨大痛苦的徐婷忘记过去那一切,林小曼觉得一切都值得。
徐婷拿了被褥,颠颠地爬到林小曼身边躺下,睡觉的时候连嘴角都是弯弯的,格外的幸福满足。
林子楠看着醋意大发,撅着嘴,“行行行,你们两个好,你们两个一起过吧。就我自己是外人。可有可无的外人。”
林小曼哭笑不得,只好无奈地哄人,“姐,你在说什么孩子气的话?你咋还吃婷婷的醋?”
“我没
吃醋。以后这个家我不回了,反正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林子楠转身要走。
林小曼赶紧拉住她的手,嬉皮笑脸哄人“姐,别走。最喜欢姐姐了。你把被褥拿过来,咱们三在一个炕上睡。”
林子楠心里这才微微舒服了些,甩开林小曼的手,‘不情不愿’地去拿了被子来这屋。
于是三个人挤在了刚刚收拾一新的炕头上,而原来林小曼睡的炕上却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林小曼左边是林子楠,右边是徐婷,她被夹在中间。
两边的人睡相都不好。
林子楠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今晚上的争风吃醋真的是从小到大头一回。
这错误的假象蒙蔽了林小曼的眼。
晚上,三人才躺下一刻钟,林子楠的呼噜声就响彻了整间屋子。等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呼噜声有所停歇的时候,林子楠开始磨牙,‘吱吱吱吱’像耗子在咬草席子,此起彼伏。
徐婷翻来覆去几下后也累的睡着了,可能是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徐婷将胳膊腿都缠到了林小曼身上,如同一只小号版的眼镜蛇一样,恨不得将林小曼勒窒息了。
月光洒在三人身上。
林小曼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啊!老天爷啊!她究竟是做了什么虐,和这两个糟心玩意睡在一个炕上!
左青龙右白虎,一个个都这么能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