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了。”
挽香取伞跟上,原打算找个小厮引路,见姜颂宁只想随意走动走动,便作罢。
众人不想与带兵之人起冲突,没人前去交涉,便只在庭中活动。私底下都猜测,这周遭的将领多少要卖宋家一个面子,应当会及时把外面的人撤走,不愿当那个出头的。
不管心里如何作想,昨夜将领自报家门,说是盛尹将军麾下,要捉拿之人干系重大,众人纷纷收了不耐神色,极尽配合。
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盛将军战功卓著,极受圣上青睐,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和他手下的人过不去。
平日养尊处优的人如何在屋里待得住,趁此机会与人交际一二,方能解闷。
姜颂宁没走多远,便遇见聚在亭中闲谈的诸位夫人。
她一露面,便有人神色怪异地打量她,其中有脸皮薄的,面露羞窘之色。
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不难猜到。
姜颂宁上与她们寒暄。
这些高门妇人还是讲究脸面的。何况到最后还是会落到那一句,“可怜年纪轻轻就守寡”上来。
小坐片刻后,她心里渐渐有了底,这些人不难应对。
回京后出入宴会,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纷扰。
谁会和一个寡妇过不去呢,委实没有必要。
一谈到这个,怀疑她品性的人也难免目露怜悯。
她自己倒一派平静,从来没觉得有何辛苦难捱之处。
每日挂心之事,也就是兄长留下的一双儿女了。
因此,听到她们谈起家中孩童,姜颂宁便侧耳细听,有些入神。
对面的夫人注意到,不禁多看她几眼,稍作思量,叹息道:“可惜你没有一儿半女,若是有个孩子相伴,往后日子会好些。”
范雨晴姗姗来迟,在门口正巧听到这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嫂嫂自己没有孩子,把姜家堂兄的儿女倒照顾得很好。”
原是想讥讽姜颂宁一门心思照顾侄子侄女,在婆母面前反而不大周到,但在座众人一听,纷纷出言夸赞。
范雨晴自恃身份,又不好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将旁人的赞叹听在耳里,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哽在胸口。
在座的都是人精,顾二夫人目光在两人之间荡了个来回,笑道:“雨晴不是说嫂夫人身体不适,这才无法前来相聚。怎么嫂夫人来得早,你反倒迟了?”
范雨晴面色涨红,飞快地瞥了姜颂宁一眼。
姜颂宁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有人来她们院中递话,范雨晴不想让她知道,随口一说便将人打发走了,准备独自前来。没想到这般巧,她今日有了外出的兴致,正好到了这里。
姜颂宁轻轻一笑,看在旁人眼里当真有几分弱不禁风的姿态,轻声道:“昨夜睡得不好,晨起时没有胃口,妹妹看在眼中,可能是放心不下,替我担心。”
范雨晴没想到姜颂宁会为自己遮掩,不由看向她,抿了抿唇。
姜颂宁无意久待,便顺势以此为借口,起身告辞。
屋中谈兴正浓,一派热闹,她步出门外,微风沁凉,雨丝如针。
诸位夫人小姐聚在一处,廊上再无旁人。
姜颂宁慢慢往回走,不经意间抬眸,见到一人在雨中穿行。
望着前方那人背影,姜颂宁不知怎的,想起一个多年未曾见过的旧人。
这个时节,庆安向来多雨。
她心下一动,便将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叫住:“这伞拿去,暂且为你家公子遮一遮雨。”
行至庭中的男子身形一滞,姜颂宁不明所以,眸光在那近侍手中的袖炉上顿了一顿,且这人身上有股涩苦的气息。大抵是个羸弱书生。
她应当没有误会。
薛亭洲缓缓回身,目光直落在她脸上。
不用他开口再说什么,姜颂宁在他回过半张脸时已然认出,霎时攥紧了掌心,他的身影映在她眼底,她忽觉眼中干涩,缓慢地眨了眨眼。
身后挽香倒吸一口凉气。
庭中空气仿若静止。
姜颂宁抚了抚袖口。
她看着他,转瞬间想起来一些过往旧事。
但她不该去想。
那是理不清楚,偿还不了的旧债。
范雨晴说的话有一点是对的。
她最近的运气,可能真的不大好。
“夫人是在唤我?”薛亭洲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她从前就看不透这个人,现下更是不懂了。
薛亭洲衣着简朴,银簪束发,与他如今的身份并不相称,也不怪她认错。
姜颂宁怔了一瞬,这些年到底沉着许多,低眸轻道:“天色昏暗,一时看错了。望薛大人不要怪罪。”
气氛冷凝,丝毫没有故人相见之感。
薛亭洲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姜颂宁感觉到他看了她一眼,而后听他淡声道:“外间人员混杂,女眷还是留在屋舍之中,以免受了惊扰。”
像是对她赠伞的报答。
回到屋中,挽香屏退旁人,担忧地看向姜颂宁:“此前没有得到消息,说薛大人亦在此地。”
若知晓薛亭洲在这,主仆二人绝不会踏出房门一步。
姜颂宁神色自若,弯了弯唇角:“何须草木皆兵,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方才可能都没认出我是谁家的夫人。”
挽香记得薛亭洲少有盛名,何况又有状元之才,怎么看都不像姑娘说的这般,没认出来。
正逢多事之秋,旁的事尚未料理清楚,眼下又……多了一桩旧债。
挽香忧烦之际,姜颂宁又道:“打听清楚了?院外把守的官兵,可有找到他们口中的逃犯。”
“不曾。”挽香低声道,“人已经走了,还留了话,让小姐多保重。”
姜颂宁颔首。
“薛大人没有离开的迹象,难道也要停在此处,等他们搜查清楚了才能离开?”挽香一想到那人就在附近,有些不安。
“他不会被困在这里。说不定今夜便会动身。”姜颂宁能听到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