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无边天际星子密匝,像一方镜砸得粉碎。
跃动的火舌将她如雪肌肤染成浅橘红色,燕小乙一手持刀,另一手摁在伤口边的皮肤上,光滑细腻微微得暖。他的心一瞬跳动,抿唇稳住了,刀尖将落在伤口下。
怀里的人因肌肤暴露在空气里,背感觉到了火焰的热,身前却在初春的夜里发冷,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状况,极力挣动。
燕小乙忙将刀远离了她,又怕她运起真气给自己一掌,拉上衣衫隔着布料握她两肩远离自己。
她拼力拂开他的手,急忙拢起衣衫攥住,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泛起羞耻的潮红,宛然垂首羞于看他,揪着领口的手颤抖,蓦地侧身口中涌出黑红的血,昏昏欲倒。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燕小乙决定等她战胜自己的羞耻,他看着她,耐心等待。
她右手撑地,左手揪在心口处,浑身止不住地颤,几息之后,她抬眼看来,如星闪动的美丽眼眸浸满仓皇和羞涩,松散青丝自发带里滑至肩上,有几丝被风吹着黏在下巴未干的血迹里。
所有勇气,只够看他一眼,很快又侧过脸去,到底未发一言,软软俯身在地。
夜愈深愈凉,“嘶拉”一声,燕小乙撕下一条衣摆系在眼上,按着记忆靠近她,轻声:“小姐,小乙冒犯了。”
这回她不再挣扎抗拒。燕小乙耳力过人,虽看不见,却更清楚得听到,衣衫再次褪下时,她呼吸窒了一瞬,而他的心也不由得随她一停。
他的感觉无比敏锐,刀刺入她身体时,他能察觉她揪紧了自己的衣裳,虽她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但她因痛极自口中泄露的颤抖呼吸,就在他耳畔纠缠不散,如同一张网裹在心上,不断勒紧,把心勒散了。
箭头拿出时,他听到她的呼吸陡然急促,但很快,又极力忍住了,因为羞耻不能允许自己发出声响。
摸来箱子里的解毒丸,吃下一颗。他调整姿态,令她俯身在他臂弯,右手摸索着探去伤口边,指尖擦掠过被火光照暖的肌肤,她瑟缩一瞬想逃开他的手指,又像是感觉到痒。
定好位置,燕小乙慢慢低下头颅靠近,微凉的唇贴上伤口,将伤口里黑红淤塞的毒血吸出来,一下下吐出。
她不安地攥住了他的衣袖,没有挣扎,只是柔弱的,在羞涩不安中依靠他。燕小乙抱起她翻过身来,如方才那般,先伸手确定伤口位置,这回垂下头时,一只无力的手伸来,手指落在他眉眼上,犹螳臂当车。
燕小乙不再害怕,不再担心随时会死于她手。他心稳阵了,不拂开她的手,头仍按原计划向下往伤口去,那只手也果然如他所想,颤抖着滑下去。
为了能更好的用力,他一面向下用力,一面抬手使她靠近他,不得瑟缩避退。唇落在锁骨下寸余处,辗转如吻。
离开伤口,手摸上早拿出的药,轻洒上伤口,边落下一指感觉是否有不到之处,两边都撒好药,细细摸索着包扎好,他使她背靠他怀中,腾出两手为她理好衣裳,轻系衣带。
这时,才将眼上束缚掀开拿下,先看到将熄的火堆,他自身后箭篓里摸来支箭,挑起一件棉衣覆在火上,火舌舔着棉衣重又热烈起来。
垂首凝视怀里的人,已全然失去意识。燕小乙将捏在手里那支箭换在左手里,箭头无声落在她心口上方,虽然左手不及右手顺手,但取她性命足够了。
火光映在她红得滴血的脸颊上,雪里梅红,轻合起的眼眸沾染水泪,盈盈水光动人,安宁静谧靠他怀里,没有丝毫警惕防备。
燕小乙捏紧箭身,心头挣扎起落,她肌肤细腻的触感,隐约的香气,还停留在鼻尖唇上,缭绕于指腹心头,抿起唇来回想,心跳愈快,他觉得自己的脸怕是与她一般红了。
他不再看她,去望着漆黑无边的夜,头顶的璀璨星河,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燕小乙挣扎良久,终究放下了箭,抻过袖来小心印去她额上凉凉的细汗。
认命似的合了合眼,她羞怯闪动的迷蒙泪眼浮现眼前。
箱子里的棉衣给她套上,水和肉干装进去,背起她拎着箱子和两人的武器向南去,他有控制动作,但她仍受颠簸,燕小乙感觉到有泛着涩的粘稠液体自肩渗下,握她手的那只手一摸,果然是血。
他把速度降了又降。当吴泠醒来时,已是次日下午,天光大亮,她合了合眼,想伸手遮蔽阳光,她往手上使力,挣扎着动了动,被依靠着的燕小乙从浅眠中醒来。
“你醒了?”燕小乙动动身,消解酸乏,垂首去看她。她脸颊红云又聚,合上眼向地面方向侧过脸,慌乱:“没、没有。”言自口出,听进耳力,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羞的咳嗽起来。
燕小乙情不自禁一笑,顾忌着她脸皮薄,没有出声,拿出水囊来,打开靠近她唇畔:“喝水。”
吴泠眼睫颤如蝶翅,抬手隔开水壶和自己,极力稳住急促的呼吸:“你喝吧。”头脑昏沉,身上痛乏,她手向上遮住眼,缓缓挪开适应光线,左右仍是黄沙无尽。
她虚弱地闭了闭眼,仰头去看燕小乙,是很像个将军的一张脸。她能睁开眼睛,说明他不是来杀他的,心下信了他昨日的说辞,于是眼里含上暖意,轻声道:“多谢你。”
眼眸从他脸颊眉眼来到肩上,见有泛黑的血迹,垂了垂眸,细声说:“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
燕小乙不想她会在意这个,往肩上扫过一眼,爽朗一笑道:“一件衣裳,何足挂齿?”拧上水壶放在一边,两手扶她起来靠的更高一些。
四目相对,昨日的一切在两人脑海中复苏,吴泠首先脱离凝望的视线,脸颊如烧。
燕小乙拿来药丸递到唇边,等她轻启微紫的唇含住了,又拧开水壶喂她水喝。她也抬手来托,碰到自己的手指,便睫毛一颤,手上试探着换了地方。
喝了水,吃了点东西,吴泠觉得身上有点力气了,撑着他的胸膛慢慢想要自己坐起来,正动作间,听到一句:“我给你换药。”手一抖,又靠回去了。
这回没有可以点火的东西,燕小乙解下自己的披风,从她头上罩下去,谁也看不见谁的眼睛。
衣裳是他穿上去的,位置系法都烂熟于心,他很迅速解开了衣裳,自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