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的心情,也是这般忐忑,和纠结么?
良久的出神与沉默。
周星野突然神色诡异,半真半假地开口,“诶,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灵缓慢抬起头,“什么?”
玫瑰液般的嗓音飘在空中,“我好像喜欢沈亦安。”
“......”
空气短暂停滞几秒。
林灵表情有些迷乱,“我知道了,你想逗我笑是不是……”
周星野蓦地瞪圆眼睛,即使现在,她忙不迭迭摇头,手舞足蹈否认也没啥用。
林灵叹气,“算了,别费劲了,我现在真没心情。”
一通动作下来,周星野红透了整张脸,“不是我说反了!是沈亦安好像喜欢我!他喜欢我!”
疯了吧!她刚刚绝对脑袋抽抽了,才会主宾语颠倒!
林灵迟钝一会,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嘿嘿你别说,是挺好笑。”
周星野一头黑线,“我说认真的!”
说多错多,为了让林灵足够相信,索性直接翻出预存的满天星盆栽的照片,怼到她面前。
眼见照片,再结合她的证词,林灵陷入和她当年一样,短暂的沉思,与不敢置信。
半晌,一拍大腿,她才死而复生般想起一个被遗忘很久,且更加重要的问题——
“那姐弟关系怎么办!你们爸妈能同意吗?”
周星野咬住唇角,卷翘的睫毛碰了碰,扑朔迷离。
“其实…沈亦安并没有变成我弟弟。”
所有人都以为她被蒙在鼓里。
记忆中的那天,蝉声已经消逝很久,岁末秋天,凉风渐起。
周勇江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在他们面前郑重宣布,决定去户政局,过继沈亦安。
周星野窝在没有阳光的沙发里,反对无效,只能暴戾的威胁离家出走。
门被彻底甩上,可从头到尾,竟然没有任何阻拦。
亲眼见证周勇江和沈露携手出门,汽车发动且渐行渐远,周星野才从邻居门外,桐树的阴影底下走出来,气鼓鼓地回家收拾东西。
拖着行李箱下楼时,一个讨厌鬼却挡住她。
周星野咬牙切齿,“让开!”
沈亦安一动不动,“走之前,先把书房的钥匙给我。”
她怒不可遏,“做什么?”
他面不改色,“转学后的一些资料还没整理好,需要用电脑。”
自初二的中途,沈亦安转来她的学校,往后还将一直和她同班,每每想到这点,周星野更加火冒三丈。
“你找错人了!等老周回来,你就是他亲儿子,要什么他不给你!”
怎么会有人的嘲讽,听起来,挤满柠檬般酸溜溜的委屈。
沈亦安似笑非笑,“可你不是说,这个家里的一切,衣食住行、用的花的,都是你的。”
用她自己的话堵住嘴,让她无话可说,很好,很聪明。
也的确激起她无限高昂的斗智。
周星野紧紧攥起了拳头,自始至终,她还从来没有被谁挫败过,也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谁。
气愤地将行李箱物品甩回原处,刚好沈露和周勇江结伴归来。
周星野是带着宣战的决心去往他们房间的,不防意外偷听到接下来,几乎让她措手不及的对白。
周勇江和沈露并没有办理过继,却想让所有人相信,他们已经成功。
对于两个婚姻受挫的成年人来说,能以友情陪伴就心满意足,感情于孩子面前相比,是累赘也是负担,因此早就达成了共识。
只是可怜两个孩子,一个母亲抑郁去世,一个自小没有父亲,外界总有不理解的人恶语相向,难免多言,大人们即使再心疼,单亲的苦痛,却也无法替孩子们承受。
他们实在不忍心,所以,才有了这场戏。
诚如周勇江所言,实际有没有那纸关系,都无法撼动他“以父亲之名”对沈亦安的认同和心意。
周星野当初的反抗,不知不觉也变成个笑话。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知而不言的那个,可如今细想,还是自作聪明。
沈亦安或许,更早便知晓。
-
“所以,你们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父母也没有关系……”林灵大脑连接上信号,终于合上嘴巴。
她一脚踢开枕头,突然翻箱倒箧地,摸索着手机。
周星野困惑瞅着,“你干什么?”
林灵激动地点开屏幕,“赶紧查一下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呀——”
“有了!咦?你永远只是个配角……”
“?!”
周星野扒掉甩到头上的被子,“胡说,它的花语里哪有这条!”
“什么嘛,”林灵一脸窃笑地指向她,“看来某人早就偷偷查过哦~”
周星野硬挺脖颈辩解,“哪有,我只是为了确认,以防万一。”
林灵认证地附和点头,“说的也对,你们这样父母熟识,知根知底的情况,的确得万无一失地好好确认一番才行,不然,很可能闹出笑话。”
听到她这句,周星野心中本来的那点把握,反而削弱了。
她尝试着问:“那你觉得,要怎么做……”
林灵说:“很简单啊,要么让他开口,要么言行试探一遍。”
眼见周星野稀里糊涂的表情,林灵又细细剖开,举例解释。
“哎呀,其实就像书签里说的,靠近会紧张,对视会闪躲,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开肢体接触,沈亦安有没有这些症状,你试探下不就知道了。”
周星野紧抿住唇,脑海不禁开始回忆,近期与沈亦安的那些对峙。
闪过的纷杂片段里,他平淡的语气,不躲不避的眼神,泰然自若的靠近,全然没有一点符合林灵的结论。
反而拥有以上症状,趋于中邪的人,怎么……
倒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