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感。再过去一点,是一家废弃的工场。他指了指说:“以前这座化工场挺热闹,但因为排出的废水污染严重,所以在三年前被勒令关闭。”
章消玉有点紧张:“你对这边很熟悉?”
“嗯。因为这一带蓝花楹很美,每到秋冬时节便开放,只要是我在国内期间,都会过来这里赏花。”他答。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后,又到了海边。这里也有一小段蓝花楹,没有蓝花楹路上的茂密,形如双拱;这里的随意而零散,一边是海,一边是孤单的几株蓝花楹。
他将车停在一边,说:“倾听海的声音,也挺好。安静。”
已是近黄昏了。
太阳像个咸蛋黄,挂在海边摇摇欲坠,但又掉不下去,像喝醉了似的。飘起橘黄晚霞时,遮挡了落日,咸蛋黄像快要融化了。她就咯咯笑。
“笑什么?!”他揉了把她的发。
“笑咸蛋黄快融化了啊!如果这个时候能有杯热咖啡就好了。”她笑得一对眼睛弯弯的。
文安伦宠溺地摇了摇头:“嘴挑得很”然后转身将后车厢打开,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一打还是热的蛋挞和一壶咖啡。
她惊讶:“天啊!真的有!”她也跟了过去帮忙,拿了两个马克杯。还是她挑选的,一只印有蓝色的小熊,一只印有粉色的小熊,小熊的衣服上各印有一颗红彤彤的心。看起来……就像情侣杯。一想到这个,她脸就红了……
文安伦没有注意到,只是打开保温壶给她和自己各倒了杯咖啡。
她红着脸喝了一口,还是他在家现磨现做的蓝山咖啡,非常香醇。
“蓝山偏苦,你可以吃点甜食。”他说着递了一块香喷喷蛋挞给她。
她就嗔:“你别老拿我当小孩子呀!”
“不就是小孩子吗?!”他低笑。
她的脸很红很红,悄悄抬眸看他时,只觉他深邃漆黑的眼睛那么那么亮,她赶紧又低头去抿咖啡。
海风轻拂,吹乱了她的发,他靠了过来,替她轻拢鬓发,将她乱了的发都别到了耳后,而他略为冰冷的指腹触到了她的耳廓,她的心“咚”的一下,只觉这声音甚至连自己都可以听见了,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那么急那么快啊……
太阳还是沉入海里去了。
暮色里,陪在她身边的是他。她忽然就打开了话匣子说:“我自小就是孤儿,从前总是一个人坐在孤儿院的大院子里看日落,心里就很希望可以有个人陪我一起看,不用那么孤单也好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文安伦牵起她的手沿着一条延伸进海里的小道一直走,前面就是一座小岛。她问:“我们去哪里?”
当上到小岛,那座隐在绿色森林里的白色房子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知道,他带她来了夏海市第一精神研究所。
文安伦轻轻推开了那道门。
她随他进入。
“这里原本也是孤儿院,后来才改建为第一精神研究所。八岁那年,我妈妈带着我,用尽了所有的钱,从澳洲回到这里,她听人说我爸爸在夏海……她总是希望我能认回他。算了,不提也罢。十二岁那年,我妈妈病逝,我进了这里,一直到我十四岁,进入寄宿中学。每一天,也是只有我一人,孤坐在大院子里看日落。”
原来,她和他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们才会彼此吸引。她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怜惜,手轻轻地攀上了他的衫袖,他一怔,握住了她的手。
他和她,手牵着手站在落日晚霞里。
有人出来接待了他俩。她看得出来,文安伦经常来这里,所以对一切熟悉。
那位临床心理学家对章消玉说:“安伦和我提过你啦,章小姐你好,你叫我陈熙然就可以了。你别怕,他们不会对人构成威胁。”说了请自便后,他和另一位护士去哄各位病人用药了。
其实章消玉胆子大,她根本不怕。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蹲在中庭的一把椅子上,样子挺逗趣的,可是医生护士怎么哄都不肯吃药。
于是她走了上去,问道:“老爷爷,你在干什么呀?”
梁白喜欢这个一脸笑嘻嘻的小姑娘,脸一歪,说:“我在进行光合作用。”
章消玉回眸给安伦做了个鬼脸,他也是笑了。
章消玉蹲了下来,说:“老爷爷你是哪种植物?”
梁白:“我是金银花。”
“这么厉害啊!会结出好多金色银色花的藤哦!”章消玉说:“可是单单进行光合作用还不够哦,想要开很多很多的花,还得需要养分和水露。那些就是金银花需要的养分哦。”说完指了指陈熙然手中的几粒红白黄相间的药丸。
果然,这一次金银花爷爷很乖,很配合地将药吞下,将护士递过来的水杯喝得一滴水不剩。
章消玉一回头,就对站在她身后两米处的安伦眨了眨眼睛。
文安伦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文安伦站着的地方开有一树桂花,风过,金黄的桂花坠于他肩头,而他没动只是静静凝望她。在花影下,他眉眼清隽,笑时如朗月入怀,真是十分好看的一个人啊!
她飞快地回头,不敢再看他了。
陈熙然走到文安伦身边,说:“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文安伦点一点头,说:“是。”
“原来你是杜鹃花。”梁白笑嘻嘻,依旧蹲在凳子上不肯下来,要进行“光合作用”。
明明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哪里还有太阳呀!章消玉满脸疑问:“为什么我是杜鹃?”
“你的脸像杜鹃那么红,还不是杜鹃花吗?!”梁白忽然一拍脑袋,说:“噢,不对,你不是杜鹃。你和那个俊俏的男人都是金银花!”
金银花又因为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在外,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状如雄雌相伴,又似鸳鸯对舞,故有鸳鸯藤之称。
梁白在说,她和安伦是一对小情儿。
章消玉的脸更红了。
文安伦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说:“走吧。”
***
文安伦熟门熟路地走动,绕过一片湖泊时,正好月上中天,一轮满圆的月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