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陶罐中满满的精盐,嬴政便不准备离开了。
重新回到屋中,嬴政脚步微顿,便毫不犹豫进了之前一直未进的内室,以及除了厅堂之外的其他房间。
今日接二连三出现的东西让他心情并不平静,纸张出现的惊喜已经不亚于自己又得一子。
还有胰子、精盐……
能费大半日的功夫出宫借儿子回宫,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柔情了。
方才刚坐下,那一杯茶,那一幅画,都让他发现这里的不同,心中有很多疑问,只是今日父子相逢日,嬴政并不想夹杂太多,让儿子有太多不好的感觉。
前不久赵太后逝世,嬴政见秦女欣与儿子之间的深厚情谊,怜他丧母,就想着多做关注……
即使纸张的出现让他狂喜至极,依旧勉强维持自己的镇定……
但,现在他等不及了!
然儿说纸张制作极为简单,树皮烂网就能做书写文字的纸张,便是纸张脆弱不易保存,这样便捷之物,也能成为掌控天下文人的利器。
还有盐,如此细腻白皙的盐……自己身处章台宫,享尽天下供奉,都未曾见过。
也不知造价几何?
然儿从何处得来?
大秦百姓可食得?
……
如此嬴政便是自制力强大,也已经不能控制了。
嬴政第一个进的是内室,刚进房间,眉头便皱了起来,无他……这个房间不该是儿郎住的,触目所及之处非粉既黄,虽说摆设很是整齐,但是还是让嬴政眼睛有些不适。
秦人尚墨色,因为庄重,更因为赢氏先祖与玄鸟的传说,嬴政自从归秦之后,就位穿过其他的颜色外衫。
因此一进来,嬴政便觉得儿子的审美有问题。华而不实,不稳重!
强忍不适,嬴政一一查看,然后眼睛在那个硕大的床上盯了许久之后,才看向一旁的柜子跟箱子。
嬴政眉头微皱,不自觉的上前坐在床上,让赢立上前查看。
赢立打开箱子跟柜子,嬴政目测里面大都是衣物被褥,除了颜色过于奇特,并没有太多出奇之物。
但是赢立表情却有些骇然,手下衣物触底柔软丝滑,便是不起眼的破衣,质地也很是绵软。
嬴政推测那些颜色鲜艳之衣物应是欣留下的,扫过之后,就让赢立去其他房间查询。
赢立刚转身,便突然回头,看着嬴政开口道:“王上,此房中不冷。”
按说如今的时节,房中不该这么暖和的?
嬴政手扶在床上,触底的温热让他瞬间明白此床的不同。
大秦冬日严寒,今年又是大饥执念,本就难熬,可是李家村的妇人们却不显瘦弱,且那么多的牛羊还有体型派庞大的彘,彘如何能圈养?
这一切都不像是普通的村落。
若大秦其他的百姓都如这里这般富庶……
抬头看着半开的窗户外面举着棍子揍人的幼子,神色莫测起来。让赢立速速去查,其他家中是否与这里无二?
“扶苏,你身为长兄,竟然将幼弟生母遗物损毁……”嬴政板着脸,看着被弟弟揍得走路颠簸的扶苏,质问道:“为兄不友,当罚!”
扶苏忙作揖对李然道:“为兄之过。”他因精盐过于震惊,一时没能控制情绪,而发生这样的憾事,确实不对。
李然见到嬴政开口,就扔了棍子,要不是念着此人是刚识的兄长,为人又傻,几棍子可不解气。
“阿娘带我一起找了许久,才找到这块不惧高温,又对身体有益的石板,我们打磨的时候可费功夫了,本来在上面烧烤可享受了……”李然心疼的看着裂成两半的石板,不满道。
扶苏再次作揖道歉,蒙武跟王贲也连忙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
“当真?”蒙武甚至表示愿意给小公子一块与石板重量相同的金饼做赔偿。
金饼?十余斤?李然瞬间眼睛一亮,看向蒙武道:“当真?”
金灿灿晃眼的金子可是好东西!
“损坏夫人遗物,自然要赔偿公子,贲也愿已同等分量之金饼作为赔偿。”蒙武该没说话,王贲忙抢着回答。
李然眼睛更亮了,扭头看向扶苏,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扶苏却是沉默了,身为大秦长公子,他虽不缺财物,但是拿出这么大一坨金子,却也不是容易的。毕竟他有父王养着,花钱的地方并不多,手中财物也是有限。
“你兄长有匹良驹,有千卷竹简,寡人让他送你赔罪。”嬴政直接开口道。
扶苏一顿,良驹给了也就给了,自己的竹简怎能轻易送人?
“我不要竹简,又重又沉,还没几个字。”李然摇摇头,道:“给我赔一匹马就算了,到底是兄长,一个爹生的,血脉同源,做弟弟的吃亏一些也无妨。”
“然弟大气!”书简保住,扶苏忙高兴道。
“可你还得陪我一块一样材质的石板,我喜欢烤肉。”李然继续道。
扶苏点点头,石板这东西不难得,难得的只是弟弟与他生母之间的情谊,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他定会补偿然弟。
嬴政见他们兄弟之间矛盾已经解决,于是伸手让李然上前,牵着她的手道:“寡人想知你这些年的生活,不若今日寡人留在这里,你慢慢与寡人说。”
亲爹关心自己,干嘛不受着?李然自然不会拒绝。只是……
“可不可以不要打扰其他人?”对于村中老小,李然还是有很强的保护欲的。
嬴政点头之后,便对王贲等人道:“留宿农户,不得失礼,不得伤村中之人。且予以补偿,然儿,走吧,随寡人上榻细说!”
留下两名侍卫服侍,赢立便带着几人去村中借宿。
“你速将村中之事悉数禀告!”赢立亲自带人檬等老者关在一起,准备询问。
其他人不知从何说起,便看向檬。
檬刚准备开口,突然外面传来李然的叫声,赢立给了檬一个眼神,檬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檬,今日之后我便是大秦公子了,你可明白?”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