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搞一套厂房，搞这么大阵仗？”有人嘟囔了一句。
“一套？谁告诉你只有一套的？”领导目光复杂，似乎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上级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建造三百万套！”
“听清楚了，不是三百套，是三百万套！！三百万套！！”
王奕博慢慢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不自觉张开。
厂房……三百万套？？？
这是他从事设计工作以来，第一次觉得甲方的需求过于离谱了。
更详细的需求，很快由助理复印了发给大家。
这回，会议室内众人，再也没有任何轻视之心，全都一字一句的认真研读通知内容。
但说实话，他们的内心，是很茫然的。
“什么叫做‘集钱纸的纸张制造、打孔、焚烧、诵念祭名为一体’？？”
“钱纸是什么东西？”
“这是要从原材料到焚烧祭祀一条龙的自动产线？我靠，这是什么工业化祭祀仪式？”
“就这玩意儿，要搞一百套？？？”
领导听着众人的讨论，脸色一红一黑的。忍不住呵斥道：“有问题就去千度！不要质疑甲方的需求！”
王奕博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
他是出身农村的人，从小就在老一辈的熏陶下进行过烧纸，看到钱纸的团，还是很熟悉的。
虽然不懂甲方为什么需要这么个东西，但他常年的习惯，就是照做就行。
领了任务，回到工位，他连泡茶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开始设计。
虽然觉得在这种全国大会战的设计养蛊局面下，自己这种水平能够被领导看得上眼，但他还是动用全部的脑力来思考。
一连干到天黑，才将自己的设计方案交上去。
交上去之后，他出了公司，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个晚饭。
饭还没吃完，就接到了领导的电话，重新返回会议室。
上午开会的人都在。
大家都用一种奇妙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怎么都用这种目光看着我？”王奕博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头发，发现一切都还在，很是疑惑。
大家哗啦啦开始鼓掌。
领导喜笑颜开地说道：“刚接到通知，老王你的方案，被上级选中了！！上级将直接奖励你五百万！在你来的功夫，钱都已经到账了！”
王奕博被这突然的消息给震住了。
“老王，请客啊！”领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不声不响地放了个大烟花啊！”
同事们也都纷纷追问：“老王，你的方案到底做了什么，让上级一眼就看中了。”
王奕博回想了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也没做什么改进……”
“就是当时看着甲方需求上说的是一天制造1亿张钱纸进行焚烧，我就在想，干脆把厂房规模扩大、形成标准化的智能模块，将制浆、造纸、打孔、划纸……所有环节全部自动化，将效率提升了一点点……”
众人问：“一点点？？”
“唔……”王奕博挠挠头，“也就从一亿张钱纸，提升到了十亿张吧……”
众人：“？？？”
这叫一点点？？
王奕博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啥也没想，光顾着提升效率去了。后面才发现，要是这样做的话，厂房面积得扩大，成本得增高，建造流程也得变长……总而言之就是厂房建造过程会比较复杂，别说三百万套了，就是三百套，我都觉得大半年才能完成，我是真没想到国家进行会看上我的方案。”
“建造复杂？”领导笑了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国家自然会解决的。”
王奕博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会议室门被打开，几个军人走了进来。
“请问是王奕博先生吗？”
王奕博愣愣地点点头。
“王先生你好。”军人敬了个礼，向他出示了一份盖有很多鲜章的文件，“我现在代表国务院通知你，你被聘任为‘冥钞厂房’建造总设计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王奕博大脑已经不够用了。
设计图纸是傍晚交上去的。
现在天还没黑，图纸就已经被选上了，奖金已经发到卡里了，就连总设计师的任命都下来了？
这他妈是什么水平的美梦？
“去厂房建筑工地。”军人回答道，收起了文件，示意王奕博跟着走。
王奕博晕头晕脑地跟着军人上了楼顶，才发现这里已经停了一架军用直升机。
登上直升机，几人用着极快的速度朝南边飞去。
王奕博忍不住问道：“我的规划图跟你们预先的需求有点不一样，建造起来更复杂，还需要进一步细化审查，现在不用这么着急吧？”
“急，很急。”军人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知道王总师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厂房太复杂，我们建造不出来？”
王奕博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放心，不管他再复杂，我们都能建造出来。”军人洒脱一笑，“一个工程队不够，我们就调集十个工程队过来。一辆车不够，我们就派一百辆，市政有问题，我们就让市政部门二十四小时驻扎在工地边，电力有问题，我们就让电网牵专线过来……”
“总之，一定会用最快的时间将厂房建成投产！”
王奕博看着他身上的军装，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份通知上，会有军区的盖章了。
泥马，这是要用枪指着大家干活啊！
“你要这么搞，我相信五天内就能将厂房搭起来，但是……”王奕博有气无力说道，“你们要的是三百万套啊。”
“嗯，三百万套？怎么了？”军人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王奕博失笑，但看着军人认真的表情，慢慢地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不会是……”
军人点点头，显得很是理所应当：“三百万套工厂，自然都是如此。”
“调集三百万工程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