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要准备起来。
城西南兰阴山下有溪,崖岸多兰茞,溪以兰名,县以溪名,故名兰溪。
傅妙静早早翻过地理志,将兰溪的风土人情记得滚瓜烂熟。
兰溪温暖湿润,草木众多,傅妙静很喜欢,可以开展她的香露生意。
“夫人,你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进喜在捡花瓣。
傅妙静摸摸自己的脸,奇怪道:“我何时笑了?”
进喜嘟囔:“不光笑了,还笑的开怀呢。”
“是吗。”傅妙静问她:“进喜,你愿不愿意跟着我离开侯府?”
进喜要是不愿,她就把卖身契还她,再给她留一笔丰厚的银钱。
“离开侯府?”进喜愣了一下,左右看了见没人,低声问道:“夫人想离开侯府?”
她是跟着夫人嫁进侯府的,亲眼目睹夫人和大爷的点点滴滴,知晓两人恩爱非常,为了大爷她都能容忍太太,为了大爷一退再退,不让他为难。
大爷死讯传来时,夫人肝肠寸断,恨不得要一同去了。
好说歹说夫人才歇了心思,虽然夫人嘴上没说,但是她知道夫人十分爱大爷,夫人必不会离开,更不会改嫁。
傅妙静拿起一片花瓣,慢慢捻着,红色的汁液流出,像血。
“侯府是个吃人的地方。”她道。
眼前的夫人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进喜盯着夫人,明明还是一样的容貌,但就是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夫人去哪我就去哪。”
进喜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有一点永不会变,她是夫人的丫鬟,一辈子都要跟着夫人。
傅妙静眼眶发热,有一肚子的话想对进喜说,但又不知说什么,便紧紧握住她的手:“好进喜,好进喜,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放榜那天,侯府人心浮动,个个都坐立难安。
楼观澜瞧着十分淡定,但手上的茶盏空了都不知道,直往嘴里送,喝了半天没喝到水,啪一下砸在桌上,呵斥一旁的丫鬟:“空了都不知道?”
丫鬟连声告罪,楼观澜心里乱糟糟的,没心思搭理丫鬟,摆摆手让其下去。
赵英蔷冷笑一声,“你急什么?”
她既希望娼妓子高中又不希望他高中。
楼观澜没有理会公主,站起来在厅中踱步:“怎么还没有消息?”
二房,常秋芳隔三岔五就派小厮去打探。
楼观岳按压眉心,“走来走去,我的头都晕了,要是中了肯定有差吏来报,你慌什么。”
常秋芳扭过身,指着他骂了一句:“有你那么当爹的吗?自己的儿子一点也不上心。”
楼观岳顿时闭嘴。
常秋芳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跪在蒲团上求神拜佛,求楼无忧榜上有名。
会试共有几万人参加,上榜的不过三百人而已。
一直等到下午,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炮竹和敲锣打鼓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差吏唱到:“捷报!”
门仆一惊,脚底打滑,连爬带滚进去通传。
不多时,大房二房全都在门口聚集。
差吏下马,满脸笑意:“恭喜!”
常秋芳紧紧抓住手上的帕子,心里默念着楼无忧的名字。
楼予烈立在台阶上,神情淡然。
峥嵘院,傅妙静正在清点金银细软。
她没有派人打听,因为她知道楼予烈榜上有名,是第九名。
会试过后就是殿试,殿试后她就能随着楼予烈外任兰溪。
没有多少时日了,傅妙静打算将她的嫁妆点点,看能不能将不好带走的东西变换成银票。
“夫人,夫人!”进喜急冲冲跑来:“出结果了!”
傅妙静头也没抬,象征性询问:“四爷是第几名?”
“是会元!”
啪嗒一声,傅妙静手上的册子落地。
为什么与前世不一样?
没由来心慌,感觉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