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
“梅维斯护士,替我报时,三十秒一次。”
没有血流经过,动脉瘤塌下去了,舒格曼医生小心但快速,立刻将周围的凝血块吸走。
梅维斯护士:“三十秒!”
蔡医生额头上开始出现薄汗,她正在把动脉瘤周围的粘连剥离,通常这要花上半小时左右,像现在这样贸然拉扯,一着不慎就会扯断动脉瘤的颈部,在动脉上留下一个没办法缝补的大洞。
梅维斯护士:“六十秒!”
蔡医生找到动脉瘤的颈部了。她伸手:“15毫米弯型脑动脉瘤夹。”
艾琳护士忍不住发抖,递夹子时一时失手,夹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
梅维斯护士:“九十秒!”
“没事别管它!再找一把。”蔡医生说:“夹子。给我夹子!”
她面色无比平静,语速飞快,甚至不去看惊恐地艾琳护士。护士在一大盘夹子里拼命翻找,终于将正确的工具准确无误的递到医生手中。
斯图尔特心跳正在变慢,脑补开始缺氧了。
梅维斯护士:“一百二十秒!”
蔡医生打开夹子,她谨慎的夹住动脉瘤,把旁边的血抽吸干净,然后渐渐收紧,将它彻底制服。
在梅维斯护士报出一百五十秒时,蔡医生说:“除夹器。”
夹住椎动脉的临时夹被去掉了,血液再次通过这惟一的血管奔向脑部。动脉瘤已经被制服,出血停止了。
血压,正常。
心跳,正常。
大脑监控......
正常。
蔡医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最后在夹子周围垫了些软胶止血棉,然后平静的站起来:“开始缝合。”
手术结束了。
斯图尔特的大脑缺氧了两分半,这段时间没有一滴血进入他的大脑,这或许会对他的神经系统带来不可逆的伤害。他也许会中风,也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但现在他们能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只能等待。
麻醉医师斯普林医生安慰她说,在她做出夹住唯一的椎动脉的决定时,他给患者用了巴比妥酸盐,这能给他的大脑一些保护,也许能让他们的赢面更大一些。
蔡医生:“谢谢你斯普林医生,这是非常正确的判断。”
等待斯图尔特醒来花了三天时间——是的,他最终清醒了过来。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蔡医生伸出手指,让他眼球跟随,并用手语向他问候感觉如何,那个胖胖的手指缓慢地做出了一些回应。
斯图尔特:不痛。
曾在那场手术当中担任第一助手的卡卢医生泛起眼泪,他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哽咽,艾琳护士忍不住悄悄地从病房里走出去,蔡医生知道她一定哭了。
是喜极而泣,也是劫后余生。
好结果。
是个好结果。
没有突然澄清的术野。
这个斯图尔特活了过来。
确认过患者情况,融恒把两个实习医生叫过来,解释了自己当时选择彻底夹住椎动脉的原因,并列出一些推荐阅读的文献目录,然后说自己失陪一下。
“蔡医生!”是卡卢医生。他满脸愧疚,叫住融恒却说不出别的话,最终只说:“我很抱歉。”
“没关系,卡卢医生。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全按照人的预想发展,手术的过程发生意外和失误是一种必然,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把意外和失误发生的概率降到最低。”她笑了一下:“经过这一次,我相信你之后会更加谨慎的,对吗。”
她看到卡卢医生用力点头。
蔡医生平静的走进洗手间,在清洁工具收纳室找到【清洁中】的牌子摆在门口,从里面锁上门。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着头,深呼吸。
一次
两次
三次
“......太好了。”
她用力地挥拳,激动的走来走去,小声喊:“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声音渐渐变得不平静,激烈的呼吸让胸膛也变得起伏,她觉得眼睛有点涩涩的,掬了一把水拍到脸上。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像个努力保持平静的疯子,但好在这个疯子看起来很高兴,并且正在试图让自己重新回到平静。
然而。
嘎
隔间的门推开一条小缝。
融恒:......
蔡医生看着镜子,一下愣住了。
梅维斯护士:“不好意思哈,我本来想出去的,但是......那我先,出一下?”
蔡医生依然没有动。
她向断片了,也像石化了。
镜子里,梅维斯护士趁着她陷入空白的这段时间,轻手轻脚从她背后溜过去。
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洗手间的门又被打开了。
梅维斯护士探头进来:“恭喜你啊,蔡医生——你做得真的很好。”
蔡医生:“......谢谢。谢谢你。”
洗手间的门彻底关上了。
蔡医生,在僵持了几秒后,发出了小声的痛苦丨呻丨吟,尴尬又羞耻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临近下班时,今日的工作基本都已经结束,心情大好的蔡医生也准备收拾下班了。
里奥探头探脑的敲了敲她的门:“蔡医生,有人找。是一个跟你一样黑头发的亚洲人,你朋友吗?”
啊?
蔡医生愣了一下:“男人吗?”难道是叔叔?
里奥:“不是,一个女孩,可能跟你差不多大?”
啊???
心怀疑惑,蔡医生在心中猜测难道是哪位患者家属,跟着里奥一起出去。
她刚出现,等候区立刻有一个女孩向她挥挥手。融恒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她好像在上课的时候见过她。
“我来旁听过你上课,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