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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面红耳赤(1 / 2)

“我的药杵——”冯蕴喊出这句话,是下意识地想救场。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脸皮。昧着良心说瞎话并不容易,两个男人的目光齐齐看过来,她当即为自己的欲盖弥彰而面红耳赤,恨不得来个惊雷劈死她算了。她万般后悔。早知如此,骆月从中京捎过来的时候,她就该销毁的……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说点什么不是,不说也不说……好在,裴獗很快便替她解决了尴尬。他丢下辟雍剑,一拳砸在淳于焰的脸上。淳于焰正看着那滚落的玉势出神呢,哪会料到裴獗突然出手“裴妄之,你欺人太甚!”淳于焰披散着头发,那脸上的妆容已经有些花了,可美人再怎样都是好看的。他姿容昳丽,咬牙切齿地随手抹了抹脸,盛怒下的拳头咯咯作响。“看到我与冯十二一个被窝、两相欢好,可是气极了本世子就爱看你不高兴的模样……等你上了战场,我还来,日日夜夜都来缠着她……”他的嘴上好像抹了油,又快又狠,气死人。裴獗不跟他吵,只动手不动嘴。冯蕴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状若平静地走过去,把那两个小东西都捡起来,再若无其事地塞在妆台下,安静地坐回榻上。两个男人就像有默契似的,一眼不看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既不问,也不提,似乎都沉浸在“弄死对方,或者被对方弄死”的厮斗中。“裴妄之,你别把自己当回事!”淳于焰大声道:“只要你没有娶她,就别妨碍别人来争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能者居上……”他嘴巴厉害。但挨打比裴獗多。这么算来,勉强算个平手。就是说的那些话啊,越发难听入耳。好似恨不得把方才被塞在榻底下听房时所受的那些恶气,全部都还给裴獗。冯蕴实在看不下去了,耳窝里嗡嗡的。“二位,可否听我说一句”“别打了!”她叹口气,盯着满脸冰寒的裴獗。“将军不是只剩一个时辰吗这都多久了”裴獗一声不吭,就像没有听见似的,冷着脸揍人。冯蕴又对着淳于焰道:“世子的嘴再不收敛,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淳于焰:“我收敛不了。放心,气死了裴妄之,我替他收尸。”冯蕴看这两人油盐不进,深深吸口气,终于发作了。“都给我住手,在我的房里打来打去,是打给谁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房里两个野男人打起来了还是看我名声太好了非得给我添堵。”她这是蓄积了力量一口气喊出来的话。外面的仆女和部曲听了都抖三抖。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齐齐收手。淳于焰气喘吁吁,瞪着裴獗,得意地勾唇一笑。“十二关爱我,我都听十二的。”冯蕴有点想锤死他。什么叫听她的分明就是打不过裴獗想认怂,又丢不起那个人。可他嘴巴会说呀。如此一来,就好像他跟冯蕴才是一伙的,占尽了口头上的便宜。裴獗大概也打累了,身上穿着铠甲,汗如雨下,比淳于焰轻装上阵耗费的体力更多,又有从信州狂奔回来的疲累,那一双赤红的眼睛里,即使收住情绪,仍是肉眼可见的暴戾。再打下去,真的要死人了。裴獗饮一口凉茶,冷冷走到窗边。窗户推开,雨丝吹拂进来,凉了他的嗓音,“滚!”淳于焰往榻上一坐。“冯十二都没有让我滚,你算老几……”冯蕴脑子快被他吵昏了,上前就拉人。“赶紧走,你赶紧走。”淳于焰身上仍穿着那一身中衣,长发披散,脸上还擦着胭脂,一番打斗下来面色潮红,汗意涔涔,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受了凌辱的美娇娘……他厚着脸皮,“外面下着雨呢,我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生得又这般好看,走出去多不安全!”冯蕴快被他气死。“你的侍卫呢,向忠呢,桑焦和殷幼呢。”淳于焰:“不知。大概都死了吧。”冯蕴冷丝丝笑两声,从床底下翻出他的面具和外衫,递上去。淳于焰把头仰起,笑得如花似玉。“你怎么取下来的,就怎么给我穿回去……”裴獗冷冷看过来,眼风都透着寒气。冯蕴见状,一把抓过榻边挂着的长鞭,“你走不走……”淳于焰:“走。我听十二的话。”这情深深软绵绵的样子,分明就是想整死她的。穿好衣服戴好面具,他走到窗口又回头。“十二,外面在下雨。”冯蕴走出门,叫小满拿来一把油纸伞递给他。淳于焰这才扬起唇角,带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就知你心疼我。”这声音就像带着蛊惑人心的小钩子,让冯蕴……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他却不觉,扭头看裴獗,扯开嘴角一笑,竟然朝他躬身行了一礼,“弟先行一步,兄好好照顾我们的十二。”这话说得十分讨打。好在他自己也知道利害,声音未落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窗口。方才还喧闹的房里,顿时冷冷清清。雨下得不大,可雨声透入房里,激荡着整个空间。裴獗就沉默地站在那里,一身甲胄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得冷漠异常。冯蕴黑眸定在他身上,走上前去。“将军可要歇会再走”裴獗眼角的赤戾,淡了些,“嗯。”冯蕴微微一笑,唤了大满和小满进来,重新煮茶,招呼裴獗在窗边的木榻上对坐下,等着她们收拾屋里那一片狼藉。二人相对无言。秋风拂入,耳畔突然传来风铃的响声,清脆悦耳,配着雨声,格外令人幽思。冯蕴下意识抬头看裴獗。他也在看她。黑眸幽深,似乎想说什么。“困了”冯蕴有些意外。她看出他有话想说的,但不是这一句。“是有点犯困。”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已梦见周公了,今日撑到现在,虽然此刻没有困意,但眼睛早已干涩。“去睡。”裴獗看一眼那张被仆女重新整理好的床榻,“雨停我就走。”冯蕴提起小炉上的茶壶,为他添水。“将军大老远回来,我怎能不陪”裴獗:“不用管我。”这话听上去是有点委屈意味在的,可冯蕴抬头,只看到一双漠然无情的眸子。裴獗坐在木案前,比冰山更显孤寂。冯蕴笑了笑,声音淡淡地闲聊。“我大兄好吗”“好。”“身子可康复了”“尚未大好。”“这些日子,多谢将军照拂。”裴獗没有说话。只有雨声,嘀嘀嗒嗒。冯蕴看着他清冷的面容,后脊幽幽发凉。“将军近日睡得不好吧”那眼睛、那面容,一看就缺觉。冯蕴看得不那么痛快,“要不然将军去睡一会我刚才吩咐了灶上,给将军做些吃的,等饭食做好,我再唤将军起来,填一填肚子再走。”裴獗看她一眼,“你陪我”他声音很是好听。那眼眸里赤热的光,那握盏时修长的手,每一处都好似有隐隐的暗流在涌动,如一把拉得胀满的弓,射不出那支利箭,便是意难平。冯蕴脸颊有点发红。“全由将军。”裴獗眼色发红,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到榻边轻轻放下去,低头凝视她片刻,在冯蕴腰窝发麻心潮起伏的当儿,轻轻拉上被子将她捂好。“睡吧。”他不再看冯蕴,在她身边靠床头躺下,没脱铠甲,假寐似的阖上双眼。他很规矩。不像刚见时那样孟浪。冯蕴侧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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