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陛下,儿臣还有一事禀报。”皇帝道:“讲。”太子道:“当日英王困于墓室,为救皇弟,儿臣擅自坏了咸宁皇帝的棺椁。为此,儿臣祈求父皇批一处风水宝地,为国君重建墓室。”皇帝长舒了一口气,良久道:“太子,朕不明白,英王为何被困在那里?朕的儿子,为何被人捆在前朝亡国之君的衣冠冢里?”太子道:“父皇恕罪,儿臣无能,至今未查明原委。”皇帝突然从龙椅上站起身,叉着腰道:“我大荣已经建国一百一十年,姬氏还要复辟吗?敢动皇子?”然后喝道:“万山,把那件衣服拿来!”万山忙跑出大殿去取衣物。皇帝走到太子面前,道:“太子,你是朕的儿子,是未来的君主!对一个死了一百多年困住自己亲弟弟的人,你就是如此优待的吗?选一块风水宝地,为他重建墓室?”太子低头不语。李洪天记着太子的重誓,跪下道:“陛下,咸宁皇帝虽为国君,但已身死。英王虽不知为何陷于他墓室,其亡灵并未对王爷进行加害。臣等能将英王救出,也是墓主人护佑。请陛下看在英王的情分,准了太子的请求吧!”皇帝将眼神从太子身上收起,看向李洪天,叉着腰道:“天儿,还有你!身为皇室子弟,自有祖宗护佑!妙光姬氏连他们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保护你们?”太子忙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儿臣祈求父皇,将咸宁皇帝衣物原样置于墓室,重新封闭。”皇帝道:“晚了!重新见过光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放回去的。”
正在此时,万山托着一个盘子小跑进来,然后毕恭毕敬的呈给皇帝。皇帝看也没看,道:“太子,今日省些工夫,一切礼节全免,看在他是位国君的份上,给他一个体面吧。”说完,命太子亲自将龙袍在正泰殿烧了。李洪天道:“陛下,不可。”皇帝斜眼看着他,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怒气。李洪天道:“陛下,当年始皇帝灭了六国,也不曾掘其宗庙祭祀。妙光国主死于战乱,尸首无存,只剩一个衣冠冢,陛下怎能再烧了他?”皇帝道:“朕烧了又如何?”李洪天道:“陛下,那是暴君所为,你不能。”皇帝哈哈大笑,道:“那朕就当一回暴君吧!”说完,又让太子烧。李洪天往前爬行两步,大声道:“陛下,不能烧,大荣李氏会遭报应的!”
太子看着李洪天,又看看皇帝,手里拿着龙袍不停的颤抖。小太监跪在一边端着蜡烛。李洪天一把夺过龙袍,道:“陛下,要烧我来烧,你不要逼太子。”太子道:“世子,你退下。”说完,把龙袍拿过来,就着太监的烛火烧起来。李洪天一把夺过来,道:“太子,不能烧!”两人便在大殿上夺起来。南阳子高、曹光唏、古钊、卫通看的一脸尴尬。皇帝却兴致大发,坐在龙椅上颇有意味的看着二人。
正在此时,太监通报:“贵妃娘娘驾到。”皇帝一听,道:“宣。”黄贵妃笑吟吟的走进来,一边走一边用眼角扫着殿上的李成化和李洪天。进殿施礼后,皇帝对贵妃道:“贵妃,你看看太子和世子,抢龙袍呢!热闹吧?”贵妃道:“热闹是热闹,就是那龙袍太旧了吧?陛下新做的?谁的手艺?”皇帝哈哈大笑道:“朕可不要它,让他们俩抢吧!哎,你们俩倒是抢呀,朕的命令,今日你们谁把它抢到手,朕就把江山给谁。”
黄贵妃一来,李成化和李洪天都住了手。听皇帝这么一说,李洪天立马把手松开了。贵妃走过来,弯腰打量起衣服来。皇帝道:“贵妃,你可不要碰它,快过来。”贵妃笑道:“陛下,你怕我抢了,江山落在我手里?”皇帝道:“不是,晦气!”贵妃看了两眼,并不碰,道:“看着也是,太子和世子争什么呢,这种东西烧了就完了。”皇帝道:“看看,贵妃也这么说吧!”李洪天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件龙袍是前朝末代国君咸宁皇帝所穿之物,烧不得。”贵妃道:“原来是前朝的东西,难怪那么旧了。为何烧不得?”李洪天道:“这件衣服是国君衣冠冢里发现的。”贵妃一怔,道:“原来掘了国君的衣冠冢啊? ”太子道:“不是掘了,无意中发现的。”李洪天道:“娘娘放心,太子正求陛下择一处风水宝地,为国君重新建墓室。”皇帝道:“贵妃,你认为朕应该为这位亡国之君重新立墓吗?”贵妃道:“陛下圣明,陛下自有定夺,臣妾不敢妄议。”皇帝指着太子和李洪天道:“你们俩学着点。”说完,起身叫万山拿过托盘,又叫过小太监,拿起衣服烧起来。李洪天叫道:“陛下,不能烧。”皇帝毫不理会他,三下两下就点着了龙袍,李洪天把嗓子都喊哑了,衣服一点一点变成了灰。黄贵妃笑嘻嘻的看着皇帝,又时不时的看两眼李洪天和站在殿里的其他人。每一个人的表情,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皇帝烧完了衣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大殿,南阳子高等人也离开了。太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洪天,嘴里说不出一句话,带着卫通离开了。白景上前扶住他,道:“世子,你已尽心了,回去吧!”李洪天跪在地上,头垂到了地面,双手捧着脸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白景跪在他身旁,只能低头陪着。黄贵妃慢悠悠的走进来,道:“世子,一件衣服,没什么大不了。回去吧!”李洪天慢慢抬起头,看着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贵妃又道:“国主早死了,亡国之君,哪来的体面?”李洪天突然道:“贵妃,你刚刚为何不阻拦陛下?你拦他,他会听你的。你为何不拦?”贵妃道:“为何拦?陛下为一国之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有臣妾和臣子干预的份儿?世子,你太年轻了!要不要我去和陛下说说,赶紧把你和红童的婚事办了?成了亲,人就长大了。”李洪天喝道:“贵妃!”黄贵妃笑道:“本宫知道,不需我多事。”然后摇曳生姿的走了。李洪天‘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白景道:“世子。”贵妃愣了一下,回头看时,李洪天已倒在地上。
白景出去要叫两名太监帮忙,正好丁全带着几名侍卫抬着两个箱子回来了,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李洪天抬上轿,就要回湘王府。丁全问白景:“这是从司衙理带回来的财物,世子命我带过来交给古将军,现下如何处理?”白景想起殿上的情景,‘哼’了一声,道:“带回去,世子醒了再说。”黄贵妃走过来给李洪天把了把脉,对白景道:“回去禀报王爷,世子的病需静养,关上他三个月,不要到处乱跑。”白景谢过贵妃。黄贵妃又道:“箱子里是什么?”白景道:“回娘娘,是世子交待的东西。”贵妃又道:“打开看看。”白景和丁全将箱子护在身后,道:“娘娘,没世子交待,卑职不敢。”贵妃道:“本宫定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