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敏儿说要回城里,红童也想顺路回家看看。在员外府住了数月有余,虽然中间瑶霜隔三差五的回邓国公府,顶多也就逗留三、五日。在员外府的时候,起初有敏儿陪着,李洪天、肖宵和清久也都在,这边的山山水水又新鲜,一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颇有些意思。后来人一个个的离开,三五日的也有,十几日的也有,留下她与姑姑便颇不受用。敏儿道:“我坐车来的,一起走吧!”说完众人与瑶霜告辞。
回到城里,先把红童送回国公府,又把敏儿送回库侍大街,然后白景、叶青城才陪着肖宵、清久回了湘王府。到了王府,丁全出来迎接,道:“世子在紫雀殿恭候两位公子,请随我来吧!”众人进到紫雀殿,只见李洪天一身青衣在殿里走来走去,脸上一块婴儿拳头大的紫斑,仿佛被人暴揍过一般。清久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他身边,幸灾乐祸道:“哟,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伤世子?难怪门也出不得了。”李洪天低着头窘迫不已。白景心下奇怪,用眼神问丁全怎么回事,丁全使个眼色,白景了然。肖宵走过去,李洪天一怔,颇有些不好意思,肖宵拉着他一只胳膊,伸出左手在他脸颊上贴了一会儿。少顷,紫斑的颜色淡了下来,慢慢便消失不见了。白景道:“公子,你又把毒吸到身上了?”肖宵道:“无妨。”清久道:“他是无妨了,你可要受罪了。”李洪天头垂的更低了。叶青城道:“世子,谁伤的你?”清久道:“还能是谁,他的好皇兄,太子殿下呗!”
李洪天向铜镜中扫了一眼恢复如初的脸,对肖宵道:“又要谢谢公子了,确实是一招不慎,中了殿下一掌。不过他也是无心之过,殿下的伤还劳公子帮忙看看。”肖宵颔首。清久拦在肖宵面前,道:“哥哥,咱不欠他,已经给他吸了毒,还要帮他哥哥,得寸进尺了!”闻言,李洪天羞愧难当,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肖宵却双手扶住清久的肩,道:“你比我还急呢,何必逗世子!先处理完正事,跟他讨酒喝。”说完又对李洪天道:“太子在哪?”李洪天指指侧殿,道:“这边。”
侧殿里,少恒坐在软榻上打盹,太子被五花大绑放在床上。清久道:“这架势好妖娆。”肖宵走上前,只见太子的脸已经完全成了秦华娘的样子。李洪天道:“昨天夜里,我亲眼看着太子一刀一刀割脸上的肉,他好像很痛苦,被什么事情折磨着,或者是被什么人或意识操控了。”肖宵回头看着他,道:“世子,请你如实回答我,太子有没有做过对前朝不利的事?”李洪天一惊,道:“前朝已灭了一百多年,太子不过二十有余,怎么可能做对它不利的事?”肖宵道:“当日发现咸宁皇帝的墓室,太子可有异样?”李洪天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两下,肖宵静静看着他,等着他回答。这件事是李洪天心头的一个梦魇,他如何能不记得,当时太子立下誓言,会为国主择一块风水宝地另立墓室,一概宝物悉数奉还。
清久歪着头看李洪天呆若木鸡的样子,笑道:“还用说,拿了人家的财宝,抛了人家的衣冠,哇,原来是国主讨债了。哥哥,你可离远点,堂堂一国之主生成的厉鬼,咱们小门小户福小命薄的可惹不起。”白景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为此世子还在正泰殿和皇帝发生了一场争执,生了一场病,王爷更是因为这件事带着王妃北去避暑,而李洪天则被送到了员外府。
李洪天道:“当日英王被困在棺椁里,太子立下誓言,只要国主肯放过英王,大荣李氏愿为国主重建墓室,所有陪葬分毫不取。”清久‘哦’了一声,肖宵无言。半晌,清久道:“这事可不好办了,先不说墓室能不能重建,就说那些东西早就七零八落了。哇,玉清王还得了一部分,呀呀!”说完不住的摇头。
白景问肖宵:“公子,没有别的办法吗?”肖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丁全道:“难道我们要找的老鬼就是前朝国主,是他一直在宫里作乱?”肖宵道:“这倒未必。”清久道:“没错,咸宁生前是个温柔和善之人,一个地地道道的怂包,我已经查过了,做鬼也是个窝囊鬼,和宫里那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不过也不绝对,宫里那个吧,其实……”他摸着下巴开始沉思。
李洪天问肖宵道:“公子,真的没办法救太子吗?”肖宵道:“世子,现在床上躺的只是一具躯体,他的意识已完全被控制了。你只看到了他割脸,有没有问过,他的眼睛是谁弄瞎的?”众人一惊。李洪天道:“难道是?”他没有说出口,但肖宵却点头道:“是他自己扎的。”白景和丁全不解道:“太子为什么要这样做?”肖宵道:“当日太子被乐氏和庞章困住,卫通曾有一段时间不在,他二人完全可以称机将太子杀死,为何没杀?我想,就是这段时间他们和太子说了一件可怕的事,或者太子在这期间见了一个可怕的人,让他心志崩溃,做出自残的举动。”李洪天道:“是老鬼。”肖宵颔首。
叶青城道:“如果是这样,公子能否恢复太子的意识,让他说出老鬼的底细。”李洪天也想到了,殷切的看着肖宵。清久道:“你们想的多简单,纵然公子可以做到,也要看太子愿不愿配合。若是他见了老鬼便这样轻易被控制了意识,让他说出这人的名字怕是难于登天。”肖宵也算是和太子打过交道的人,知道太子虽厚道沉稳意志却并不坚韧。相反,老鬼虽一介女流,但长期生活在尸山火海中,与人与鬼与神斗了上百年,岂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可以一争高下的?李洪天道:“公子,我们试试吧?”他用了‘我们’,用了近乎哀求的语气。清久斜眼看着他,倒有些心疼起来。白景、丁全也道:“公子,试试吧,救救太子。”他二人嘴上这样说,心里疼的自然是李洪天。肖宵道:“可以一试,但我没有胜算。”
肖宵走到床前,刚要伸手去摸太子的脸,一把剑挡在他的面前。众人一惊,看过去,原来是少恒醒了。她眯着两眼,对肖宵道:“公子,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丁全道:“昨天夜里世子阻拦太子伤害自己,你就横加干涉坐视不理,现在为何又干涉公子救太子?”少恒道:“小子,你难道没听过‘天命’,你家太子天命如此,岂是你们想留便能留下的?”叶青城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更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让公子看看吧!”少恒斜眼扫了扫他,道:“愚蠢!他已似鬼非人,你们让公子救他,可知公子要付出什么代价?”众人又是一惊。他们的确没想过这件事,只以为对肖宵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少恒‘哼’了一声,对李洪天道:“世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