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小甲给清久缝好脸上的伤口,在脖颈下用线打了个结,三下两下绣了只朱雀,然后将线在眼睛里缝补了几针,那雀儿两眼闪闪发光,如活了一般。锦袍小甲张开小嘴一咬,线便断了。他又伸着舌头将线头舔了舔,清久脖颈上便只留下一只用银线勾勒的闪闪发光的朱雀了。锦袍小甲收起针线,跳上庄末肩头,站着不动了。庄末盯着清久的脖子,问:“绣只朱雀做什么?”小甲士道:“好看。”庄末道:“他可不会这么认为。”小甲士道:“绣都绣了,管他呢?”
庄末听着,这话真霸气,不禁将他托在手中,问:“你不喜欢他?”小甲士道:“不喜欢。”庄末问:“为何?”小甲士道:“太聒噪。”庄末哑然失笑,道:“既如此,本王把他交给你。”小甲士吓了一跳,怔了怔问:“我?”庄末挨着清久坐下,道:“对,你来管他。”小甲士有些蒙,茫然的冲清久看了看。庄末道:“他现在这样子,翻不了天。你看着他,本王打盹的时候,别让他跑了就行。他若得罪你,你就使劲揍他,只要打不死,本王都恕你无罪。”
锦袍小甲扬着头想了想,慢悠悠的道:“王爷若怕他跑了,关起来就行了。治他,法子有千万种。再不济,把他腿打折了,让他跑。何必总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劳神劳心的。”庄末叹了一口气,道:“ 不行,半神不高兴的。”锦袍小甲飞到庄末肩上,一屁股坐下,垂着头不说了。庄末歪头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指在他身上弹了弹。
少恒拎着癞蛤蟆回来了,将它扔到地上,手里托着个小袋子交给庄末。庄末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对着癞蛤蟆道:“真是难为你了,看着还不错 。”癞蛤蟆坐起来,抱着两只手臂,美滋滋的咧着一张大嘴,刚要说话,庄末挥手将袋子中的小药丸甩进它的嘴里,癞蛤蟆“啊”的一怔,药丸滑进嗓子眼,进到身体里去了。它捏捏嗓子,一对大眼鼓成宫灯那么大,倒在殿里满地打滚。少恒问庄末:“毒药?”庄末闻闻袋子,道:“倒也不像。”癞蛤蟆叫嚷道:“庄末,你这个没福气的,是□□。你不是喜欢那个小姑娘吗,我成全你!”闻言,少恒走过去,冲着它便踢出一脚。癞蛤蟆“诶哟”一声惨叫,撞到墙上,“啪叽”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少恒抽出剑,指着它骂道:“交出解药。”庄末淡声道:“算了,它的毒还难不倒我。”
癞蛤蟆通身红肿,色眯眯的爬到少恒脚边,少恒上去便是一脚。庄末道:“把本王的寝殿当什么了?那头猪呢,去圆个房吧,本王也做做好事。”少恒朝着癞蛤蟆便刺出一剑,然后挑着它去了长乐殿。少恒刚走,长妙殿的宫人匆匆进来,施礼道:“启禀王爷,申小姐浑身滚烫,好像病的不轻,请王爷去看看吧!”庄末不耐烦的叹了一声,看看锦袍小甲道:“救她吗?”小甲道:“ 救。”庄末长出了一口气,看看清久,将小甲士放在床上,嘱咐道:“看着他。”然后起身随着宫人去了长妙殿。
宫人帮敏儿梳洗完毕,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将她扶到了床上。敏儿昏昏沉沉浑身滚烫,不知是因为中了毒还是淋了雨,脑子晕乎乎的,眼前不断闪现着林秀芝的身影。敏儿嘴唇紫红,仿佛涂了一层烟霞,伸着手,向上够着,嘴里不断喊着:“娘,娘!”喊着喊着,两行滚烫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庄末站在床前看了半晌,那声“娘”喊的他心烦意乱。他握紧了拳头,坐到床边,拉过她一只红肿的手,冲着壶口咬过去。敏儿本能的叫了一声,庄末将毒物吸出来,吐到痰盂里。然后又拉过另一只,冲着壶口又是一嘴咬下去。敏儿虽然昏昏沉沉,却也能感觉到疼。她定定看着眼前之物,只觉得他动作粗鲁,像要吃了她一般。敏儿下意识的想,莫不是那头野猪?这样想着,便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手慢慢靠近庄末的脸,庄末见到这只滴着血的手,不耐烦的将正在吸毒的那只手一把甩开。随即站起来,立在床前。
敏儿摸了个空,看着他道:“你是来吃我的吗?我的肉可比你的好吃多了。你这头猪精!我不会死在你手里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还要和清久回家呢!你去告诉庄末,不管他派多少妖魔鬼怪来,我都不会死的。我被水淹过、被火烧过、被土埋过、被刀砍过,我都活的好好的!我申敏儿就是庄末的克星,任他是什么大罗神仙,又能奈我何?我的簪子捅进了他的胸口,我会时时不忘诅咒,直到我这条小命归西的时候。你告诉他,他一命呜呼的时候想要报仇我都留一口气等着他。”说完,趴起来定定的看着庄末。庄末也看着她。只见她脸色通红,目光呆滞。
看了一会儿,庄末似乎感觉哪里不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敏儿本能的往后退了退,然后伸手往床上摸了摸,举起一个枕头朝眼前之物砸去。庄末一把接过枕头,扔在地上,将她按在床上,看着她的双眼道:“你看得清我是谁吗?”敏儿狐疑着,这声音?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只觉得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闷闷的叫了声:“娘。”庄末一把将她拽起来,道:“你再看。”敏儿呆呆的看了半晌,头越发晕了,她冲着庄末猛的一扑,“咣”的一声栽到床下。
宫人吓了一跳,忙过来扶。庄末喝道:“让她自己起来。”宫人只好放开敏儿。敏儿呆呆的坐在地上,无助的打量着四处,只觉得刚才还清晰可见的东西一下子都变得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坐了一会儿,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还是什么也看不见。敏儿无助的喊了声:“娘。”庄末走到她面前,再次挥了挥手,敏儿毫无反应。庄末知道了,她的眼睛瞎了。这下好了,脚不能走眼不能看,他再也不用担心她跑了。庄末打量了打量长妙殿的陈设,对宫人道:“小姐患了眼疾,把这里所有硬物都换了,不许让她磕着碰着。传本王的话,让春大人再派几名宫人过来,专心侍奉小姐。”说完,抄起敏儿的腿,抱着她去了正殿。
锦袍小甲正坐在清久床上,托着下巴冥思苦想。庄末抱着敏儿进来,小甲士立刻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庄末将敏儿放在玉榻上,敏儿如失了三魂五魄般,乖乖的任他摆弄。锦袍小甲在床上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飞到榻上,一边打量敏儿一边问:“王爷,她怎么了?”庄末道:“瞎了。”小甲士道:“怎么会瞎了?”庄末道:“她的厄运多着呢,不病老归西就会一直多灾多难。”
小甲士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道:“长的如此温婉柔美,怎会多灾多难?”庄末脱去敏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