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似陪着贵妃娘娘进了长妙殿,清久将敏儿抱下床,扶着她走到外间来。二人冲贵妃施了礼,贵妃扫了一眼敏儿,心里不免赞了一声。不过她没想到清久会在这里,大出意外,笑问:“公子这是从承影殿来?”清久道:“陛下与王爷有话说,我就先出来了。要知道娘娘过来看姐姐,小民就陪着娘娘一道过来了。”这还是贵妃第一次和他对话,心想,怎么竟像庄末的口气。过去拉着敏儿的手,道:“听春大人说,小姐得了眼疾,一定是王爷粗心没照顾好。他自小被人宠坏了,眼里除了自己没别人,小姐在这里住不惯就进宫跟我住着,免得在这里委屈。”敏儿虽看不见她的样子,听声音甜甜腻腻爽爽脆脆,猜想着必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子。人说国主陛下最疼庄末,一个妃子敢这么说他,必是个得宠的。于是笑道:“谢娘娘垂怜,我自小就有些小病症,逢换季的时候就跳出来折腾折腾,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了。玉清宫样样都好,王爷从不曾亏待我,娘娘不要错怪他。”
“他?”贵妃娘娘嘴角浮现一丝笑,打量着长妙殿,道:“小姐是书香大户出来的人,见多识广,所以不和他计较。换了别人,不定怎么到陛下面前诉苦呢!不过都是小儿女家,他又霸道惯了,若哪天小姐不忍他,尽管跟本宫说,我来治他!”然后又道:“话说回来,长妙殿也没住过别人。他把得紧,陛下要过来陪他,他都不乐意呢!偏偏小姐和清久公子如了他的意,本宫也是开了眼。”敏儿听她这话,越听越觉得庄末和她有仇似的。心想,以庄末的性格和做派,一定有许多人想看他的笑话吧?
贵妃笑嘻嘻的问清久:“本宫那日见公子脸上伤的不轻,如何好的这么快?”清久道:“玉清王妙手回春,让小民免受病痛折磨,真乃大慈悲!”清久从她话里品出她和庄末不对付,便故意这样说与她听。果真,贵妃脸上的笑僵了,摇着扇子道:“公子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我们王爷的好要一点一点的品。”清久笑盈盈的道:“能和王爷长伴,怕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小民不过住了几个月,已觉得比来时神清气爽了不知多少倍。不是在娘娘跟前卖弄,现下小民一跃可上朱雀峰,挥手可斩断天泉之水。玉清宫里八千禁卫军,小民眼睛眨都不眨就能让他们顷刻倒地。”贵妃听着,心道,疯了不成?和庄末还真是臭味相投!于是笑的更妩媚了,道:“好,公子有这样的本领,神火节的时候本宫就等着看公子的好戏了。”说完,起身对敏儿道:“小姐身子娇贵,好好保养。田大人给小姐带了些补品,小姐喜欢就偿偿,不喜欢本宫让他们再做。”敏儿对她躬身施礼道谢。
贵妃带着田大人走了。敏儿问清久:“这位贵妃什么来头,不喜庄末似的。”清久“哼”了一声,笑道:“他那么霸道,不喜欢也正常。”说着,扶着敏儿回床上坐着。敏儿道:“咱们等着和他一起回圣都?他若不走了怎么办?”清久道:“这次应该不会,他要回去找哥哥,不会说说而已。和他走最安全,现在就看国主肯不肯放他。”敏儿问:“国主?不想让他离开吗?”清久笑道:“姐姐是没看见,国主看庄末跟看儿子似的,我猜贵妃不喜欢他多半是吃醋了。”敏儿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正经。”
清久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敏儿:“姐姐最近可见过小姜她们,平日里都不离他左右的,这两日都没见过,奇怪!”敏儿叹了一声,道:“死了。”“啊?”清久叫了一声。敏儿道:“庄末下令,让老成和少恒杀了,我亲眼看见的,都凉透了。”说着,便流下泪来。清久厉声道:“这个疯子!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杀她们?”敏儿道:“有些日子了,因为我想回家 ,她们跑到庄末面前替我求情。庄末恼了,便下令杀了她们。”敏儿边说边掉眼泪,不知不觉哭花了脸。清久慌了,忙安慰她:“姐姐别哭,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其实吧……”清久皱着眉想了想,忽然觉得今日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敏儿巴巴的等着他,见半晌没动静,问:“其实什么?”清久想,刚刚说的事就够她消化些日子的了,小姜她们还是以后再说吧,于是道:“我的意思,她们几个是庄末的侍女,神仙的侍女,跟他几千年了,哪那么容易死?便是死了,阎王爷敢收吗?她们聪明又最了解庄末,知道他现在性子不好,躲起来避避风头。等哪天他脾气好了,自己就招她们回来了。”敏儿疑惑道:“果真?”清久道:“我跟他那么久,还不知道他?”敏儿问:“他以前也杀过她们?”清久道:“那倒没有。怕是这次被哥哥抛了,着实恼了。”敏儿道:“这么说,咱们得赶紧帮他找到肖宵。”
清久挨着她坐下,道:“他害的我们这么苦,你不生他的气啊?”敏儿抹了把泪,笑道:“本来气着呢,可你刚刚的话,我觉得我们要帮帮他。洪天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肖宵对我有救命之恩;便是现下这个庄末,也明里暗里帮了我不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再说了,肖宵的魂魄也需要个肉身寄托,总不能让它飘浮于大千世界,永远无影无踪吧!”清久靠在她的肩上,喜道:“好姐姐,我替哥哥谢谢你。”敏儿道:“傻话,谢我什么?我现在是个睁眼瞎,人都还要靠你照顾呢!难道装装可怜,让肖宵快点回到咱们身边?”清久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道:“谢谢姐姐不记恨庄末。 ”
承影殿的门开了,国主从里面走出来,妙公公、老成、少恒上前施礼,国主对老成、少恒道:“庄末睡了,快过年了,朕不许他离开平阳城,你们也不要在他面前提圣都。他刚吃过药,可能要昏睡几日,不必紧张。”说完带着妙公公走了。老成、少恒目送国主离去,直到不见了人影,忙抽身回到大殿。庄末躺在玉榻上,闭着眼,神态安详。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少恒道:“之前睡八个时辰,这是换了新药?”老成道:“先抱回寝殿吧!”说完,上前将庄末搂到怀里,抱着回了寝殿。
刚进院子,正好撞上从长妙殿出来的清久。清久见这副架势,打趣道:“堂堂一个大男人,让女人抱,好不雅观!他不都睡两天一夜了吗,这是欠了多少觉?”老成瞪了他一眼,抱着庄末回到大殿。少恒对清久道:“国主给他吃了药,要睡几日呢!”清久奇道:“这么听话?”少恒抱着双臂道:“王爷从不对国主设防。”清久恍然大悟道:“哦,乖宝啊!不容易。”少恒道:“你少阴阳怪气,国主说了,不许王爷离开平阳城,你想回圣都,怕也难了。”清久皱眉道:“他离不了,我为何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