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剔透的宝石被阳光穿透,洒落在少年仙人同色的眼眸之中。
迎着灿烂到刺眼阳光,晏休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年的时光,再次回望到了他早已回不去的过去。
“嚯!咱们小晏休蹲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尚且稚嫩的晏休冲着来人满是献宝一般的举起手中从河边捡来的几颗普通石头,鬼鬼祟祟凑到身形高挑的成年仙人身边,抬手拉了拉仙人垂落的宽大袖摆。
“鸣海真君你看!这些都是我在小河边捡的,好看吧~”
生性豁达的成年的仙人满是纵容意味的顺着幼崽的动作,弯下腰凑到崽的身边,极为顺手的抬手揉了揉崽毛绒绒的脑袋,笑容温和真心实意的夸赞道:“嗯,我看看,这几颗都不错啊!外形被冲刷的圆润而且花纹雅致,这些你挑选了很久吧?不错不错,咱们小晏休的眼光真好。”
前世今生,这是晏休第一次得到来自长辈这个身份的人的夸赞和认同。
即便这些只是他从小河边捡回的几颗不值一提且毫无意义的石头。
面对从未得到过的肯定和夸赞,霎时间就让晏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面容俊美的青年人。
晏休不知道也不明白,对待这样毫不掩饰的真心夸赞,他应该如何反应才是对的?若是他的反应不够好,眼前的人会生气吗?会讨厌他吗?以后……还会夸奖他吗?
从未体验过,也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前世的二十多年人生,晏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在充斥着无边冷漠的世界里摸索前行。
面对这般的情况,他只能手足无措的呆愣在原地,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酸涩累积在心底慢慢发酵,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却最终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口。
豁达疏朗的俊美仙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身边幼崽的不对劲。
这个孩子是在同僚们的眼皮子底下化形的,而他刚刚化形就被众仙给带了回来。
他们这群非人类都是天生地养的存在,没有任何一个有带孩子的经验,留云收了徒弟还稍微好一些,但面对初生的幼崽也同样毫无经验。
最初的时候,刚刚化形不久的晏休,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疏离,并且伴随着莫名的成熟懂事。
能养到如今这般的开朗肆意,众仙为此耗费了无数的耐心和足够的爱。
而关于如何好好的养大这只崽,众仙讨论过后最终决定,把初诞生的幼崽交给有些许带孩子经验的夜叉们。
在晏休之前,年龄最小的魈也是被交给了几位夜叉带着,如今看着和最初被帝君救回来时相比,已经是活泼了许多。
他们仔细了解过幼崽的能力,发现正好这只幼崽的能力可以稍微克制住一直在污染夜叉们精神的业障,所有人都觉得这样是最合适的。
只是需要夜叉们的战斗繁多,他们倾巢出动去战斗时,晏休就会被闲着的仙人接过来照看。
这时的璃月还远远算不上
太平,晏休这样没什么攻击力的幼崽独自一人呆着是非常危险的。
最近的这几天璃月各处都传来异动,众仙倾巢而出在外巡视,而鸣海栖霞真君则是刚刚结束一场巡视回来。
晏休于是就被从甘雨那里被送了过来。
在此之前,晏休从未表现出过这样异常的情绪状态。
敞开心扉接纳了他们以后,这个孩子一直都是开朗的快乐的,即便是大家都很忙,把他一个人放在安全的地方,他也能自己一个人玩的很开心。
像现在这样肉眼可见的无措紧张还是第一次。
鸣海栖霞真君并不擅长安慰幼崽,他生性疏阔豁达,若是和幼崽玩耍他倒是有很多的方法,但他性子虽然不至于大大咧咧,却也和细腻没甚关系。
容貌俊美的青年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也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蹲在晏休的面前,手里还捏着幼崽捡回来的石头,满脸无措的试图安抚情绪突然变得低落的崽。
蹲在地上的崽死死低着头不肯抬头看他一眼,鸣海栖霞真君眸光瞥见手中的石头,想起自己洞府中那些大小不一的鸣霞浮生石来。
幼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石头,但既然这些普通石头可以吸引崽的注意力,那可以浮空的鸣霞浮生石应该可以?
鸣海栖霞真君向来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性格,想到了办法立马就准备行动起来。
成年的仙人耐心的哄着蹲在地上将自己团成一团的幼崽。
晏休哪里经历过这些?
他最初只是讨厌自己的不善言辞,没能好好的给出回应,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认为眼前的鸣海栖霞真君同样不会喜欢他这样的孩子。
委屈和难过将晏休整个淹没,他沉浸在自我厌弃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鸣海栖霞真君温和的哄劝声断断续续的传入他的耳中,在这个被黑暗所笼罩的世界里,就像一束灿烂耀眼的阳光,穿透了无边黑暗,坚定不移的选择了照耀在他的身上。
晏休眼眶红红,整张脸都埋在臂弯中,就像一只在瓢泼大雨中独自飘零了许久的幼崽,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让他躲避的温暖港湾,那些将自己皮毛淋的透湿砸在身上生疼的雨点在这一刻终于离他远去。
出于好奇,吃尽了苦头的幼崽怯怯的抬头,露出一双眼眶通红的眼睛,警惕又好奇的开始观察周围。
视线相触的一瞬间,被瓢泼大雨淋的狼狈不堪的幼崽受惊似的再次将自己团成一团,即便冷的瑟瑟发抖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都是假的吧?
怎么会有人喜欢他这样的孩子呢?
他不善表达又木讷的很,就连他自己的父母都讨厌他。
他们说他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他……从来都不是被家人期待降生于世的那个孩子。
所以,不可能会有其他人喜欢他这样的人。
晏休过去一直如此确信着。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他从来不曾对此抱有任何希望。
他从不相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