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初从益州,经蜀地辗转陇南,最后来到凉州,他到了凉州刺史面前,正好三千里。
凉州刺史将他的路程呈报长京,并以礼相待。
叶景舟流放三千里钻的是字眼,只要走完三千里即可,而非流放到三千里外的地方。
这一点,他和盛云初心有灵犀,叶守光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大皇子一派,中立派,纷纷附议,魏明帝不得已将此事揭过。
不过,叶守光也为此丢了乌纱帽。
为了不让叶景初离开,魏明帝下了一道旨令,让他戍边十年,以磨练心志。
而叶景初到了军营,袁将军以未下召令为由不予分配军务。换言之,叶景初在军中便是闲人一个。
铁将军统领叶家军精要部队,历练回来得知此事后与袁将军大闹一场,他将叶景初委任为自己的军师,因他非主将被袁家军驳回。
叶景初为不让二人翻脸,更不能让叶家军分裂,选择离开军营。
皇帝的旨意是让他戍边,军中又不分配军务,他明白皇帝的顾虑,西北大营虽是叶家所建,可吃的是皇粮,领的是军饷,叶家军不是叶家的私军,而是大魏的兵马。
他向袁将军讨了份勘查边境的差事,每月的俸银由铁将军单独支取。
袁将军心想着这个主意甚好,不用和铁将军吵的面红耳赤,又不违抗皇命,于是大方地给了他一块腰牌,让他随意进出。
叶景初白日在边界巡逻,晚上回到铁将军的帐内休息,两人时常讨论战术和兵法,结下深厚情谊。
一日,叶景初在观摩地图时,发现地图的标注和他走过的地方不一致,于是向铁将军和袁将军提出修改地图。
袁将军觉得他说的在理,也就同意了他深入边境勘查的请求,还给他配了十个人。
叶景初带着一行人深入沙漠腹地,口渴难奈时,一士兵将他仅剩的小半壶水递给他:“小将军,你先喝。”
叶景初看了他一眼,“水不多,你自己留着吧,谢了。”
那士兵:“我这条命本就是在沙漠里被叶将军捡的,也没什么用处,可小将军不一样,你文武双全,智谋过人,叶家军还指望着你领着他们打胜仗呢。”
叶景初添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笑道:“你多大了?可曾娶亲?”
那士兵不好意思道:“已经二十了,别说娶亲,姑娘都没见过几个。”
叶景初:“那就留着命,好好活着。”
他将水拿过来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示意他喝了。
晚上,一行人歇在山丘下的洞里,戈壁滩上传来的狼嚎震破了天,叶景初丝毫没有睡意,他命人生火,然后自己拿了一把弓箭走出山洞。
三月,冰雪消融,他冷得直打哆嗦。
一只壮硕的公狼发现了他,可它想吃的毕竟是武艺高强的人类,爪牙还未碰触到叶景初,便被一箭穿喉。
叶景初带着公狼回到山洞,众人饮血止渴。叶景初熟练地剥下狼皮,烤干后就穿在了身上,然后架起木棍,众人吃了一顿美味的烤全狼。
第二日,叶景初领着一群人准备返回营地,熟料一阵沙尘暴袭来,青天白日骤变成昏天黑地。
叶景初立即命人趴下,或是躲在沙石后面。
沙尘暴过后,叶景初从沙堆里爬起来,他甩着身上的沙子,清点人数时发现有几人和队伍走散了,身边只跟有两人跟着。
他带着两人继续往回走,此时沙尘暴已经改变了方才的地形,他踩着沙脊,向东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日,来到了死亡谷。
一路上皆是动物的尸身,不远处还有只死去已久的骆驼。
一士兵兴奋地叫起来:“骆驼。”
他拔出鞋子里的匕首,就往骆驼走去。骆驼双峰极大,像是储满了水。
叶景初当即叫住他,“别去,危险。”
那士兵不明白危险的地方在哪里,他太渴了,管不了那么多。
叶景初沙哑着喉咙叫:“那不是水,是毒,回来。”
可那个士兵并不听人劝,执意向驼峰走去。
叶景初拉着身边这个递过水给他喝的士兵迅速翻滚,顺着沙丘滚了三丈远。
“嘭”,一声巨响传来。
“啊”,一声惨叫传来。
紧接着,一阵巨臭传来。
两人打着干呕,叶景初立即用手帕捂着嘴鼻,旁边的士兵也模仿着。
“将军,要救他吗?”士兵打着哆嗦问。
叶景初:“救不活了,不听劝之人救来也无用。”
烈日炎炎,叶景初看着影子的方向,重新挑着路线,两人沿着新的一条路走去。
穿过一片沙漠时,叶景初看到了祁连雪山,只要往反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出沙漠回到营地。
可,他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他踩到了流沙,身体迅速陷进去。
身后的士兵手忙脚乱,不停喊着他,又无能为力。
叶景初挣扎着大喊:“一直往前,不要回头,不要停。”
他闭着气,顺着流沙,消失在沙漠里。
“小将军”,那士兵吓得魂不守舍,直到流沙平静下来,他才疯一般迅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