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朵一点也不生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我去找点吃饭用的东西。”
翻找了一圈,焰朵拿回来了两个残缺不全的碗,他们之前倒是找到了一些刀叉,可喝粥用不上。
莱啸拿出叉子,在锅里搅了搅。
许久之后,谷物的香气溢了出来,焰朵抽动了两下鼻尖。
焰朵不怕烫,拿起锅,将两个怪模怪样的碗倒满,递给了莱啸一碗。
吹了吹热气,莱啸捧着碗,沿着碗沿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食物滑过喉头,谷香在唇齿间溢开,在这个遍地黄沙的鬼地方,倒是生出了点满足感。
焰朵唏哩呼噜地灌进去大半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恭喜我们进入热食时代。”
莱啸笑了笑,这一碗热食,可太不容易了。
焰朵舔了舔嘴唇:“我想吃肉了,你说,湖泊边上的那两朵花,吃起来是什么味?”
莱啸:“你是想吃里面的触|手,还是外面的花苞?”
焰朵很认真地想了想,遗憾地道:“触|手上有刺,麻烦。花苞上又没多少肉……是没什么吃头。再来两只我们第一天看到的那种大鸟就好了。”
吃完饭,莱啸钻进了石山里,没过一会儿,焰朵也挤了进来。
莱啸睁开眼睛:“做什么?”
焰朵毫无正形地道:“我一个人在外面太寂寞。”
莱啸挑眉:“你可以在地上画格子跳,还可以用沙子堆城堡。”
焰朵笑了笑,大大咧咧地往莱啸身边一趟,半截腿伸出洞外:“中校,你见过我这么大的孩子吗?”
莱啸:“心理年龄与身体年龄并不成正比。”
焰朵:“就算我是孩子,那我也是个粘人的孩子,不喜欢一个人玩。”
莱啸:“阿姨可以赏你一拳,让你手动进入睡眠。”
焰朵哈哈大笑,红色的眸中闪过流光,凝视了莱啸半晌,他慢慢地收起了笑容,低声道:“下次要是再遇到那种怪鸟……”
莱啸看向他的眼睛,赤瞳在山洞里显得格外幽深。
焰朵:“你就自己跑了吧。”
莱啸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呢?”
焰朵的视线转向洞顶,随意地道:“我总有办法,大不了同归于尽……不对,是玉石俱焚?总之,我的恢复力强,只要心脏和脑子没有全被融掉,总能恢复过来。你不一样,你有军队,有家人……你要是死了,有很多人会伤心。”
莱啸:“你不是也有家人?”
焰朵无所谓地勾勾嘴角:“血吼的亲情,不是你们说的那么回事。我母亲跟我说过,我要是找不到自己在乎的东西,早晚得横死街头,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焰朵母亲深知自家儿子这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性格。
他要是找不到打从心眼里在乎的东西,或者人的话,早晚得葬身在一场场的“豪赌”之中。
知子莫若母,焰朵这个不要命的劲儿,他母亲再了解不过了。
人在什么时候会惜命?就是在有了在乎的事物之后。
有了牵挂,有了念想,自然就会有所收敛。
只不过焰朵他妈没有想到,她儿子确实是有了在乎的人,不过情况不对……他没有更加惜命,而是彻底做好了当炮灰的准备……
焰朵看向她,轻声道:“你活着,也是我想看到的。”说完这句,焰朵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好……到时再给我唱首祭歌,就那首什么成长记就行。难听,但是还不赖。对了,你没给其他人唱过这首吧?”
莱啸眉头微动,望着男人的侧脸,将胸口涌过的情绪压了回去,叹息般地说道:“没有。”
焰朵笑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很好,那就这首了。”
如果怪鸟再次飞来,她会独自逃跑吗?
莱啸望着凹凸不平的洞顶,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