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本座，马上就要死了。”
沈无涯望着在场的众人，缓缓开口。
诸位长老和弟子听到这话，眼底皆是透露出一抹哀伤。
他们自然无法做到和洛清雪一般，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哭出声。
可沈无涯的离去，还是让他们的心头剧烈的颤抖，打心底里产生了浓浓的悲伤之意。
就连段风尘，也是如此。
他对自己的这位师兄，心里虽然有狠，但是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之前的那些事情，倒是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本座知道，本座成为蜀山掌门的这些年，没能给蜀山带来什么……”
“甚至前些日子，赤仙魔教的进攻，还让我们蜀山元气大伤……”
“本座心里有愧……”
沈无涯继续说道。
他身体里的生命力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每说几句话，都要停下来，喘几口气，方才能够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不然，或许随时都会有断气的风险。
在场没有人开口，都在老老实实的听着沈无涯继续说下去。
“本座，要给你们道歉……”
“你们跟着本座这些年，受委屈了……”
沈无涯对着众人招招手。
可那手臂才刚刚抬起一点距离，却又无力的垂下。
曾经的那位蜀山掌门，此时，却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已经无法做到。
见到这一幕的人，只觉得心中千万种感情交杂，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陈长虹站在原地，看着这样的沈无涯，他的目光，也始终死死锁定在对方的身上。
只不过，他的眼底，却闪烁着一抹嗤笑。
“会有今天的结局，何尝不是你沈无涯咎由自取？”
陈长虹只在心中这般说道。
当然，在表面上，他还是要和那些长老一样，做出一副悲怆至极的样子。
至于段风尘，想法就要简单的多。
他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这位师兄感到不值而已。
后面，沈无涯断断续续说了一番话。
多数，都是一些表示自己歉意的话语。
当他说完这些以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足以看出，哪怕仅仅只是说话，可对于此时的沈无涯来说，也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够完成。
“最后……本座想要摆脱诸位一件事。”
“上次剑台会议上，本座已经说过……”
“下一任的掌门，就是本座的徒弟，洛清雪……”
沈无涯重新开口。
而一旁的陈长虹和段风尘二人，听到这话，眉头一颤。
来了！
他们真正关心的，就是这个！
“清雪是个好孩子……”
“虽然进入我蜀山的日子不长，但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也做到了常人所难以完成的成就……”
“她的天赋，尔等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沈无涯语速变得更慢了一些。
没有人说话。
此时，就连洛清雪本人，都已经停止了哭泣。
她只觉得自己眼泪都已经哭干了。
对于沈无涯说的这些事情，她完全不在意。
只是仅仅抓住沈无涯的胳膊，身体依旧在不断颤抖……
“若是本座的时间能够再长一些……本座有信心，将她教导成一代成功掌门……”
“但是现在，本座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往后的路，还需要你们这些长老弟子，多多辅佐清雪……”
“本座相信，这孩子，一定能够弥补本座这些年的遗憾，带领蜀山，走向新的高度……”
沈无涯这般说道。
这些话，他也一直是对洛清雪这么说的。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洛清雪在沈无涯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蜀山之前的所有弟子。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修为，尽数传给她。
当然，也有一个例外。
林长卿。
对于自己的这位徒弟，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沈无涯心中也都是百感交集。
他和洛清雪，倒是真的能够在沈无涯的心里，一较高下。
只不过此时的沈无涯，已经无心思考这些。
“尔等……可明白本座的意思？”
他看向众人，眼皮微微抬起，问道。
闻言，众人皆是对着沈无涯躬身一拜。
“我等知晓！！！”
众人齐声说道。
就连段风尘和陈长虹，也在此列。
见到这一幕，沈无涯就像是心中的石头落地一般，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快了一些。
他脸上的哀伤退去，露出一抹笑容。
“既如此，尔等就先下去吧……”
“本座另有些事情，要和清雪交代……”
沈无涯吩咐道。
听到这话，众多弟子长老自然也不会多留。
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见沈无涯最后一面。
至于剩下那些重要的事情……
在这些人心中，洛清雪已经成为了下一任掌门，沈无涯肯定是要单独吩咐一番的。
无可非议。
只是在最后，所有人都走出屋子的时候，陈长虹在门口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沈无涯，还有他身边的洛清雪。
那一双苍老的眼眸中，顿时闪烁出一抹狠辣的光芒。
而后，他这才转身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此时就只剩下沈无涯和洛清雪二人。
“清雪……”
看着依旧跪俯在自己窗边的洛清雪，沈无涯轻声道。
“起来吧。”
言罢，他想用自己的手，将洛清雪给拉起来。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