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女同学陪伴,接下来行程无形中轻松不少。
蓝京按原计划到海边转了转,然后返回镇府大院听取镇汇报——其时夏铭扑了个空已经悻悻离开,也略略询问新东群岛的概况,但主要话题还是利用好现有海洋资源做大做强渔业和海产品加工。
镇见到田甜煞有介事参与考察也不惊讶,上周突如其来抽调回县教育局后都暗中打听过,深知此事不宜乱开玩笑,最好装糊涂为妙。
之后沿着海岸线又跑了一个镇,大致听了班子汇报并考察紫菜加工厂后才回城。
途中包秋平连续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夏铭打的,想约个时间专门向蓝京解释关于新大街连家店和渔船柴油补贴两件事,包秋平回答得很有技巧:
“这会儿蓝县长和我同车回城,等落实好安排再向夏常委汇报。”
没明说,等于暗示夏铭急着要当面说清楚。
等他挂断电话,蓝京沉吟良久道:“包主任明天上午回电话给夏常委转达我的意见,第一渔船柴油补贴账实不符问题肯定要查清楚,弄虚作假、中饱私囊者必须受到应有的惩处;第二我要看到陈庄镇班子成员退回新大街连家店的手续;第三,其实我……我们都知道粮食直补的金额更大、更容易做假,今年汇到佑宁财正户头有六七个亿吧,我为什么揪住区区几百万渔船柴油补贴不放,请夏常委三思。如果听了这三点意见他还坚持跟我见面,那就约明天中午。”
包秋平和姬小花听了之后真是满心佩服,齐声道:“不会的不会的。”
姬小花又加了一句:“夏常委应该心中有数了。”
只有田甜莫名其妙,嘴巴张成可爱的o型,懵懵懂懂地看着蓝京。蓝京心里爱煞了她这付模样,胸中汹涌澎湃,却装出淡定自若的神态。
回到县城,因为田甜的家当都在车上,蓝京等三人从县府大院门口下来步行回到办公室。
在蓝京而言觉得很自然的安排,可在包秋平和姬小花看来却觉得大逆不道:车子必须把领导送到西楼门前,怎么能因为私事让领导步行?那个女孩子真不懂事!
听说县长视察归来,跑过来汇报工作的排成长队,首当其冲便是副县长孟云峰。
“蓝县长啊,四家亏损国企改制方案基本出来了,可……可我担心搞不起来呀……”
孟云峰忧心忡忡道,“外面说四家亏损国企由哪些人接手都内定好了,趁早别参与,参与等于做陪衬要被挤出去。这种说法太恶劣了,不管正府持多大善意公平公正推动改制进程,到最后就落得内定二字,怎么辩解都没用,除非入股控股是那帮家伙!”
“哪帮家伙?”蓝京平静地问。
“还用说吗?沧海实业呗!我是不怕的。”看样子这回孟云峰动了真怒,底牌都掀出来了。
蓝京笑笑,道:“沧海实业,孟县长终于说出来了,恐怕,佑宁工业圈没几个不知道沧海实业鼎鼎大名吧?”
“很惭愧啊,作为工业条线出身、曾经分管工业副县长,对这样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鳄却知之甚少,这也打下我黯然出局的伏笔吧?”
孟云峰叹息道,“原先我根本没放眼里,觉得无非一家胃口比较大、县里有点人脉、兜里有点闲钱、方方面面转得来的投资实体,可几个回合较量下来才真正意识到沧海实业的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蓝京问道。
“秦南印染厂在我手里搞的破产清算,因为地处县城中心地带,厂子后面那条河受其严重污染影响周边居民健康,效益又差,破产就破产吧,谁知为着资产处置闹得很不愉快!”
孟云峰道,“秦南有套印染设备以前购买时我曾参与过,知道其真实价值价格,不过用了三四年时间起码能打到七折吧?谁知评估公司给出三折的评估价,我当时就火了,说宁可不卖也不能贱卖国有资产!最后几经协商勉强定为六折起拍,而且,在蓝县长面前说句老实话,我担心有人不买账事先特意关照两家公司按七折托底……”
蓝京嗬嗬一笑:“孟县长考虑得蛮周到。”
“还是不行哎,”孟云峰摇头道,“拍卖现场那套印染设备一开拍价格就往下掉,从六折急剧降到三折最终以两点五折成交,中标者是沧海实业。”
“不对吧孟县长,”蓝京皱眉道,“六折起拍,底价起码四折多,跌破之后可以当场宣布流拍,没有继续掉到两点折的道理,哪怕成交事后也能作废。”
“理论如此,实际操作……”
孟云峰道,“那天赵县长亲自督阵,县委办庄主任也来到拍卖现场,我准备叫停的时候两人都说不要影响参拍者参与热情,这套设备价格低了点,别的资产价格上去了,总体来讲处置还是成功的。”
“真实情况呢?”蓝京又问。
孟云峰恨恨道:“每样都低,资产处置变成跳楼大甩卖,从此以后我再不肯企业随意破产了,当然,也轮不到我说话了。”
“每次资产处置都是沧海实业中标,外界没意见?”蓝京奇道。
“沧海实业有几十个重重掩护下的关联公司,每次拿不同招牌出来忽悠,表面上不一样但其实幕后同一个实控人……”
“实控人是谁?”
“不知道,”孟云峰道,“感觉佑宁没几个人知道,反正每次在前面蹦哒得厉害的都是副总,无非佑宁县城出了名的官二代。”
“沧海实业这回放风内定,是想吓阻有意参与国企改制从而达到独资入股并实现控股的目的?”蓝京问道。
孟云峰不屑道:“那帮官二代懂啥工业管理?控股后乾坤大腾挪,把优质资产掏空后扔下烂摊子不管了,类似情况其它地区失败的改制比比皆是。”
蓝京笑笑,道:“假设,假设有投资者不怕沧海实业吓阻依然参与改制呢?”
孟云峰道:“我懂蓝县长的意思,那时就轮到官二代们发挥能量了,安监、消防、卫生、检疫、税务等等轮流上门滋扰,随便找个碴儿一罚就是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三个月下来保准乖乖地割肉离场,届时沧海实业到手价或许更低,它在工业系统深耕这些年结成的关系网真不是闹着玩的,蓝县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