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何等机灵,笑道:“主要还是在郭省长的关心培养之下,象我这样的年轻干部才有成长锻炼的机会。”
金全友指着他道:“前些日子我给郭省长出了道题目,请他推荐五位有创造力的基层干部,郭省长说凑五位有困难,三位行不行?然后第一位就是你小蓝。”
“我很惶恐,担心辜负领导的期望。”蓝京道。
郭文章难得微微一笑:“没辜负啊,本来我们第一站去衡泽,路上我说小蓝每晚都泡在办公室加班,经常到深夜才休息,金省长立即拍板到佑宁看看,结果果然站这儿研究地图。”
金全友道:“我其实不主张加班,书泽、阳泽、吉泽工作抓得好,经济搞得有声有色,我说必须切实保证干部员工年休假,不休假的也不发奖金,休息好才能更好地工作。但以前工作过的上高,我说你们八小时效率不如沿海省份,不应该加点班赶赶进度么?你小步前进,人家大步前进,差距将越来越大。”
“金省长的观点同样适用于衡泽。”郭文章道。
“我们很多规定动作都没做到位,更别提自选动作,所以现在考虑的不是迎头赶上,而是缩小差距。”蓝京道。
金全友自然不会对具体人和事进行评价,颌首道:“来的时候工程队正挑灯夜战忙着修路,听说海岛开发方面也有新举措,该动起来了,再不动真晚了……小蓝刚才有句话讲得很好,老百姓需要过好日子!我们改革创新、促进经济、振兴发展,不就为了改善民计民生,提升老百姓幸福指数么?只要朝这个目标挺进,甩开大步来干,不要怕犯错误!”
“听明白了吗?”郭文章特意提醒了一句。
蓝京赶紧道:“明白明白,不怕犯错误,也尽量不犯错误。”
金全友笑了笑,目光扫视站在旁边汗如浆出的姬小花和瞿千帆,道:“好,你们忙,也别加班太久注意身体。”
说罢转身出门,蓝京等人一直陪到楼下院里,回望东楼乌灯瞎火,西楼却起码一半办公室亮着灯,金全友和郭文章心中有数,正式地与蓝京等人握手后上了商务大巴离去。
上楼回到办公室,姬小花手抚胸口激动地说:“我太……太震撼了,居然见到七泽第二号人物、省长大人!我以为这辈子只能在电视里看到呢,太意想不到,太匪夷所思!以前郭省长任市委书记时我都没机会站到他身边,更别说握手,我的天啦,我的天啦,我今晚睡不着觉了……”
瞿千帆笑道:“我今晚也睡不着,咱俩来个秉烛夜谈?”
蓝京则低头沉思道:“二位睡不着,连夜把汇报材料搞出来吧,整体篇幅按姬主任所说适当调整和完善,但要把金省长、郭省长最新指示加进去,我们不作任何诠释或引申,如实反映。”
“好的,如实反映。”姬小花心领意会道。
两人领命而去,蓝京才关好门还没回到座位,手机响了,又是柴明舟打来的,劈头就问:
“金省长、郭省长去过佑宁?”
“您已听说了?”蓝京惊讶道,“刚刚送走省领导准备向您汇报。”
柴明舟沉声道:“我们接到的通知是到衡泽吃晚饭,张书记安排常委班子全体参加,等到半天没消息,我就猜到可能拐去了佑宁,说明郭省长对你还是关爱有加,说说具体情况。”
“好的……”
蓝京将自己在地图面前大发感慨,正好被金全友和郭文章在门外听到,之后围绕基层干部作为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讨论,临走时金全友叮嘱:
只要朝这个目标挺进,甩开大步来干,不要怕犯错误!
可以视作对下午梁焱主持“点评会”导向的反驳,又可以大而化之就是省长勉励基层干部勤奋工作。
就看从哪个角度理解。
柴明舟听完之后松了口气,欣慰地说:“金省长的出现和指示真是及时雨啊,完全抵销下午那场会议的负面影响,还略有加分。听说这位金省长在上高就以大胆任用新人著称,特别基层出身的年轻干部,所以上任后请郭省长推荐五位也是一脉相承,但对梁、黄俩市领导就非好消息了,哈哈哈哈……”
他是乐见梁焱吃瘪子的,作为常务副市长,市长就是下一个目标。
“柴市长,这次金省长在郭省长陪同下视察衡泽,是上任后常规动作,还是带着任务而来?”
蓝京试探问道。
柴明舟沉吟有顷,压低声音道:“以前曹巍当省长时颇为赞赏张寓宸主张的党正分开,现在转任省·委书记了强调党委负责制,张寓宸的优势顿时变成劣势,此其一;其二金省长在上高推行经济工作一把手负责制,他指的是市委书记,张寓宸对经济不闻不问倘若衡泽发展得很好也罢了,偏偏到现在起色不是很明显……”
柴明舟叹了口气显然自己也承受非常大的压力,“这趟是不是来抽鞭子的,很难讲,不过郭省长一直反对张寓宸轰轰烈烈除恶打黑,眼下又寻着找碴儿的机会了,唉!”
蓝京不解地问道:“除恶打黑是正治正确,任何时候都可以扛作大旗,张书记此举有什么错?”
他联想到秦铁雁玩出花来的杀器——扫黄,千万别也被波及了故而有此一问。
柴明舟似在陈述也是指点:“郭省长的想法是,古今中外有白道的地方就有黑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一座城市出现黑势力很正常,可以遏制、打压、剪除,但不宜当作一项声势浩大的运动来搞,这样会严重影响城市形象,让外界提到衡泽第一反应就是黑势力,其实打垮赖军骁后衡化治安有没有根本性好转呢?并没有,街头打架、滋事、群殴事件更多!”
蓝京迷惑地眨眨眼,道:“这么一说郭省长也有道理,我在衡芳工作期间,实际上赖军骁、庞奔已逐渐洗白上岸,被张寓宸一轮打击后,庞奔吓得把台面生意纷纷清盘重新转入地下,高尔夫球场若非黄运雄紧盯着不放八成也要歇手。”
柴明舟无声地笑笑,道:“到那种层面已跟对错、是非无关,纯粹属于理念之争,正方反方都能说一大堆道理,哪怕十年二十年也没法判断真理站在哪边,说到底看谁嘴巴大。”
“相比之下县城层面事务倒简单些。”蓝京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