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十分,华生电力环保设备公司厂区静悄悄没一丝声音,这个时间点巡夜的也睡了,小偷也不会光顾这些专业性技术性太强的地方,否则费尽心思运回去没法销赃。
荒弃的半成品仓库深处,在地下室入口对面的阴影里蜷坐着一个黑影,他时而埋下头抽几口烟提神,时而侧过脸透过墙壁上的窥探孔张望仓库周边情况,右手持枪,左手按在地面临时铺设的警铃上,稍有动静一按下去就会警报声大作,惊动地下室负责看守蓝京的两名同伴。
根据上面透露的意思,这是此次行动的最后一夜,也是最危险最紧张的一夜,上面估计警方会抢在交易前疯狂反扑,因此做好最坏的准备:
一旦搜寻队伍出现于仓库附近,立即躲进地下室并以蓝京作为盾牌,届时附近会有人策应制造混乱,然后三名看守人员挟持蓝京驾驶藏在仓库后巷的车子逃跑。
会不会有小股突击队员深入园区腹地进行营救?估计可能性不大,因为从市到区乃至指挥部都有内线,随时通报警方一举一动。
这也是他们敢于绑架蓝京的原因,华桥区公安局基本等于透明,完全藏不住秘密。
因此而言今夜对于看守人员来说虽然紧张但心中有底,知道情况不会糟到哪儿去。
地下室门轻轻一响,有个幽灵般的黑影闪了出来,低声道:
“借个火儿……妈的关键时刻两个人打火机都没气了,真晦气。”
“姓蓝的怎么样?”
“还那样,天黑前给他喝了半盒牛奶,这会儿大概又睡着了……他居然睡得着,心真蛮大的!”
“不然人家怎能当领导?心理素质杠杠滴。”
“领导当得再大有鬼用,明天一刀下去,嘿嘿嘿嘿……”
“说妥了干掉?”
“必须呀,他活着回去秋后算起账来谁吃得消?他一死,省市领导们顶多发发火过阵子也就忘了。”
“倒也是,人啊假得很……”
“所以咱弟兄们要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
窃窃私语会儿,那条黑影又悄悄回了地下室。
继续抽烟、监视;抽烟、监视;抽烟、监视,不知过了多久,烟抽没了再换支,突然间发现打火机也没气了!
“真晦气,呸!”
黑影心头闪过一层阴云,冷不丁身侧冷风乍起,他脑中顿起警兆猛地抬头同时左手扔下打火机去按警铃,右手抬起枪口……
对方只在瞬间做了一件事——
以铁钳般的手指捏碎他喉结!
黑影左手软了,右手握的手枪落到地上,随后整个身体软绵绵瘫倒在地。
几秒钟后容小姐的身影飘过来,弯腰捡起手枪并带着欣赏的目光瞟了蒲旭一眼,眼里的意思是:
好身手!
接下来如何进入地下室是个难题,很明显绑匪设置的规则是只允许地下室看守人员出来,不允许上面一层的人随意下去。
只要地下室门发出声响,里面两名看守人员便立即挟持蓝京,营救计划等于失败。
容小姐碰了碰蒲旭,蒲旭会意,两人同时轻轻将耳朵贴到地下室铁门上,隔了会儿蒲旭以手势标出地下室三人的方位:
蓝京位于地下室东北角;
蓝京左侧有个看守人员正在抽烟;
另一名看守人员走来走去,似以走动解乏。
容小姐又竖了竖大拇指,三人方位她虽然也听出来了,但没蒲旭快,判断的方位也不及他准确。
然后两人又飞快地比划手势,身后两名特警均看得一脸茫然,不清楚其中的含意。
却见蒲旭从怀里掏出个笔记本大小的灰褐色钢盒,轻轻按下开关,一缕淡红色光束直射到铁门暗锁上。
——这种激光聚能仪可以几秒内通过激光聚变产生上千度高温集中于一点,任凭多坚硬多牢固的金属材料都无法抵御光束连续冲击,对付普通暗锁更是小菜一碟,是欧美特种部队必备的杀手级武器。
光束悄无声息在暗锁四周画了个圈,大概两分钟后蒲旭做出“ok”手势,然后他继续贴在铁门上听,等到走动那位离蓝京距离最远刹那,一挥手臂——
“嘭”
容小姐团身撞开铁门,人尤在半空便抬手一枪,“卟”!蓝京身侧那人听到声音第一反应直往后退,企图以蓝京作为盾牌,然而身体才微微动了半下便额头中弹,气绝身亡。
容小姐撞门下坠瞬间蒲旭也跟着跳下去,但他毕竟比她慢了半拍,人在空中尚未着地时走动的看守人员已抬腕出枪准备射击!
然则在蒲旭与容小姐的策划当中,就打算第一时间干掉有可能威胁蓝京生命的看守人员,但抓捕另一个作为活口。
因此就在那名看守人员举枪欲射前半秒,蒲旭抢先开枪,子弹正正穿入对方手枪枪管里,“嘭”,枪膛炸开,那名看守人员看着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整个人都懵了。
后面跳进来的两名特警飞身将那厮扑倒在地,旋即五花大绑外加手铐。
此时蓝京——
真的睡着了。
并非他心大,也不是面对死亡无所畏惧,而是平时工作确实非常累,压力山大,哪怕做梦都在琢磨事情,骤然间被绑架到地下室无所事事,也不用再考虑工作因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命,既然没事干那就睡觉吧。
等他听到枪声惊醒过来,感觉整个人已被抱到温暖的怀里,软软的,香香的,紧接着拿掉头罩,取出塞在嘴里的毛巾,这才看清容小姐如烟如幻、绝世芳华的容颜!
他下意识往她坚挺结实的胸前挤了挤,微弱地笑了笑,微弱地说:
“就猜到……你会救我……”
霎时从容镇定如容小姐也按捺不住内心激荡,大滴大滴泪珠落到他脸上四下溅开,哽咽道: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另一侧蒲旭低声喝道:“撤!”
率两名特警押着俘虏出了地下室。
蓝京还是笑,道:“你上次身受重伤都没哭,这回我还没受伤呢,难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