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盛了一汪清水。
纯的要命。
偏偏她的长相是那种略带侵略性的，笑起来时才少了点女王气息。
有个小女孩样。
裴灼气消了大半。
陶之窈妩媚清脆的声音带了点婉转，气息不稳：“你们家都叫你小宝宝吗？”
裴灼：“……”
像是气极反笑，他抵着后槽牙，语调压的有些低：“你觉得呢？”
那副表情似乎已经写满了“可能吗？根本不可能！”
陶之窈眼底笑意更甚，没再打趣他，“你们家的家庭关系还怪和谐的。”
和谐？
疯癫差不多。
裴灼还有点气在心头。
几秒后才冷静下来，她说和谐，是指幸福吧。
他不由得想起十年前的事。
事实上，他是重组家庭。
六岁前的裴灼是裴家的小少爷，做什么都有人兜底，他一直很崇拜他的亲生父亲。
但他六岁那年，林巧蓉和他的亲生父亲离婚。
裴灼为此低迷了好一段时间。
他自顾自地以为，重组家庭必然是不幸福的，起码他就没办法接受。
新爸爸不会爱他的。
他们一家搬到了一个新小区，他在那里遇见了陶之窈。
他刚来的那段时间，沉默寡言，不过经常能听到陶之窈的“英雄事迹”，怕自己不合群，他也跟在陶之窈身后。
理说陶之窈这个孩子王没必要拉着他玩。
后来也忘记是什么原因，裴灼和她说过家里的事之后，她小脸紧绷，似在认真思考。
而后她拉起裴灼的手，语气坚定：“为什么你不去试着接受新家庭呢？反正事情都发生了，说不定你的新爸爸很爱你呢？”
说完，还怕裴灼不信，又补充：
“世界上所以爸爸妈妈都很爱他们的孩子的！”
被爱包围的陶之窈虽然并不理解裴灼为什么这样想，但她想帮他。
所以说起来，裴灼现在这样和谐的家庭关系，陶之窈才是最大功臣。
见他盯着自己发呆，陶之窈在他面前挥挥手，“想什么呢？”
裴灼回神，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没什么。”
蒲棠街有好几家奶茶店，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快到第一家奶茶店，裴灼停下脚步，问她：“跟我一块去买，还是在这等我？”
陶之窈低头想了想，懒得走，索性回他：“就在这里等吧，你快点。”
得到回复，裴灼一个“行”字落下就转身朝着奶茶店跑去。
他依旧是单肩背包，跑起来时似乎掀起一阵风，少年高大颀长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淹没在人群里。
陶之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那阵风轻抚她脸颊，好像懂为什么那群女生总说他帅的出奇了。
约莫十五分钟过去，裴灼这才拎着袋子跑回来。
不过，怎么有两个袋子？
陶之窈等他跑近，这才看清。
熟悉的包装袋映入眼帘，她疑惑地抬眼看着气息不稳的裴灼。
他怎么知道她最喜欢这家的面包？
但她也没自恋到以为这袋东西是给她的，裴灼一来，她就转了个方向，没多过问：“走吧。”
裴灼把手里的袋子分开，那袋面包出现在陶之窈眼前，“给你的。”
陶之窈：……？
所以真是给她的？！
陶之窈很懵：“为什么给我？”
裴灼懒懒开口：“哄人。”
陶之窈：？
哄人？
她又没生气，哄她干什么？
看出陶之窈面上的疑惑，裴灼难得耐心解释：“也可以当作是谢礼。昨天拿你药膏，你没生气？”
他这一提，陶之窈这才想起来。
昨天她好像的确是短暂地生气了那么一下下，不过她早就忘了。
似乎是真的被哄开心了，陶之窈详装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
又像是察觉了什么，她突然侧头：“你偷窥我？”
裴灼颇有些无奈，语气甚至能听出一丝狂：“我想知道什么，不就动动嘴皮子的事？”
陶之窈：……
她喜欢这家面包的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估计是周谊招的，难怪她今天上完洗手间回来她做那个动作。
原来是把她卖了！
男生带着笑意的声音再度响起：“先回去吃饭？”
陶之窈看着手中的袋子，点点头没接话。
来裴灼家蹭饭已不是一次两次，但陶之窈到他家门前还是踌躇了一下。
“还不跟上？”裴灼换好鞋，侧头看她。
陶之窈哦了一声，跟着进门。
裴言纳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见两个孩子回来，伸手推了推眼镜，招呼两人去餐桌。
他的继父也姓裴，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觉得奇怪，只有裴灼亲自说，才会知道他是重组家庭。
饭桌上，林巧蓉和裴言纳蜜里调情，陶之窈安静地埋头吃饭，也被这样和谐的氛围感染，嘴角一直勾着。
有一瞬间，陶之窈觉得她好像也融进这家人了。
裴灼吃饭时不怎么喜欢说话，但今天这顿饭，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落在陶之窈身上。
看着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他竟然也有一丝……满足？
陶之窈吃饭挺快，吃完之后又和林巧蓉聊了两句才回去。
裴灼已经回屋写作业去了。
他翻出今天的那张数学卷子，第一反应竟是想起了今天何玉在讲台上的话。
“你们就不能向人家陶之窈和裴灼看齐吗？两个人都考了150分！”这句话在他脑海里重新播放一遍。
早上听还没觉得，怎么现在想想，他和陶之窈因为成绩被捆绑在一起的时候，还挺让人舒心的？
想到这里，他早没了做作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