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案子很简单,林昭不相信面前这三人来之前没有翻看过晋阳城的卷宗。
现在询问,不过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三位大人,夏家的案子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因为灾民知道了自己的粮食被夏家贪墨,而夏家却迟迟给不出来让灾民满意的答复,试图蒙混过关,最终被灾民冲击。”
“此案如果真的要分个主次的话,夏家乃是一切事情的诱因,灾民也不过是被迫而已。”
林昭这话也不是瞎说,而是晋阳城卷宗里的结案呈词。
当然了,这东西也是他写的,耿秋不过是借用而已。
黄鸿飞三人听了林昭的说辞,终究是有些不太满意。
尤其是王贞吉,此刻看向林昭的眼神都满是冷意。
“林大人,你说的这些不就是卷宗上的吗?”
“那王大人还想听一些什么?要不下官编给你听听?”
“你?”
“你什么你?”
林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贞吉,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和王贞吉素未相识,今日见了此人之后,却是处处找自己的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他家的祖坟给刨了。
忍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眼下这是有蹬鼻子上脸的架势,林昭当然是不肯惯着对方。
“王大人,下官若是以清河县令的身份同你说话,确实是官职低于你,但现在咱们讨论的是夏家的案子,此番主审之人是本官而不是你!”
“王大人口口声声质问本官,那么本官想要问问在王大人眼中,这夏家的案子应该是个什么说法?”
面对林昭陡然间提升的气势,黄鸿飞等人齐齐一怔,尤其是被作为目标的王贞吉,此刻更是心中骇然。
回过神来,王贞吉看着林昭蹙眉道:“林大人,既然你问了,那本官就说一说!”
“我大乾自立国之日起便是立下大乾律,万事万物皆有律法约束!”
“夏家贪墨粮食一案,先不说有没有证据,就算是真的也应该上奏三司,由朝廷律法去处置,而不是被几张纸宣扬开来,擅动暴民冲击夏家!”
“若是次次如此,朝廷法度何在?”
听到这话,林昭瞬间明白为何王贞吉会针对自己了。
一切都是因为报纸罢了!
“王大人的意思是,这报纸是本官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擅动百姓针对夏家?”
王贞吉也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表示默认。
见状,林昭冷笑一声道:“王大人,夏家在并州如同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几十年来可曾见过有人弹劾?”
“说句不客气的话,那晋阳城都快成了他夏家的后花园了!”
“你王大人所说的律法又在何处?我大乾律法哪条律法说了并州是他夏家的地盘?”
“并州蝗灾四起,本官这清河县偏僻之处都有人来此讨生活,只求活命!”
“数月时间里,并州各级衙门还在等待着朝廷的援助,而夏家等家的粮铺却是高价卖粮,丝毫没有顾及并州百姓的死活。”
“如今更是克扣灾民粮食,将本应该免费发放到灾民手中的粮食售卖出去。”
“这也是我大乾律法规定的?”
面对林昭的质问,王贞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没想到林昭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见王贞吉不说话,林昭冷冷一笑。
“王大人,你将活不下去的灾民比作暴民,却又不解决最为严峻的问题,就要料到自己要承担这种后果。”
“说句难听的,这也就是在并州,若是换在京畿之地,照你们这作死的方式,本官怕不是要招募乡勇前往京城勤王救你们了!”
“林昭!你放肆!”
王贞吉何曾被人如此攻击过?
在帝京,朝堂上只有他弹劾别人的份,哪里被人如此骂过?
林昭却是压根没有理会王贞吉。
见气氛有些僵持,黄鸿飞这才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好了,两位就不要争吵了,夏家一案其实你我都清楚,已经有了定论,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到证据才行。”
“若是没有夏家贪墨粮食的证据,那我们怕是相当被动。”
此话一出,几人齐齐一怔。
尤其是的赵光瑞,看向黄鸿飞的神情带着几分莫名之色。
林昭没有多想,看了一眼三人问道:“不知道三位有没有办法?”
黄鸿飞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赵光瑞摇了摇头。
“夏家在帝京的账目户部已经清查过了,并无问题,报纸上说并州脏银运到了帝京,但账目上没有发现,银库中也每有发现。”
从旨意下来的那一刻,户部就已经开是秘密清查夏家的产业,但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黄鸿飞看着林昭问道:“不知道林大人可有办法?”
只见那林昭犹豫了一下,看向赵光瑞道:“赵大人,不知道能否让本官看看你们户部的账册如何?”
赵光瑞还以为林昭只是确认一下,当即也没有拒绝,而是扭头看向自己的随从。
“去,将账册都拿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随从便将一个箱子搬了上来。
当林昭从其中抽出来一本册子简单翻看之后,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见林昭那摇头轻叹的模样,赵光瑞等人齐齐一愣,最后还是赵光瑞先问道:“林大人,可是账册有什么问题?”
赵光瑞心中疑惑,户部记账之法用了几十年了,可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而林昭刚刚的表情,明显是账目有问题的样子,而不是失望没有头绪。
抬头看了一眼赵光瑞,林昭无奈道:“赵大人,你们户部的官员平日里看到这账目就不觉得头疼吗?”
“头疼?”赵光瑞愣了愣,随即点头附和道:“是有些麻烦,但户部历来都是如此要求,每一笔都要详尽,因此做起来有些麻烦,但胜在详细不是?”
听到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