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圭很快就被带到了衙门。
此时的大堂之中已经被清理了出来,王贞吉身着官服坐在首位,耿秋也是一并在场。
看着被衙役带上来的夏圭,耿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贞吉。
一时间,偌大的高堂之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大人,人已带到!”
随着衙役的一声提醒,眼见王贞吉没有说话,耿秋只能硬着头皮看向夏圭询问起来。
“夏家主,可知道今日将你找来,所谓何事啊?”
夏圭看着耿秋眼中的轻蔑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缓缓道:“大人突然将老夫找来,老夫如何知道是因为什么?”
见夏圭如此不配合,耿秋一时间有些气急。
这当着上官的面都如此羞辱自己,日后自己还怎么抬头?
想到这里,耿秋的语气就冷了几分。
“哼!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官今天就帮你想一想!”
“这几日衙门一直在清查你们夏家的账册,其中你夏家的账目以上平白多了一份钱粮,价值有十万两之巨!”
“其中有粮食十五万石,农田六万亩,银钱三万两。”
“这些东西同你账目上的项目根本对不上,更有数笔粮食入账,经查是从朝廷赈灾粮草当中流出来的,这些东西你作何解释?”
当耿秋将所有东西都一股脑说出来的时候,夏圭人都傻了。
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耿秋,神色间满是不解之色。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耿秋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自己断不会蠢到会将这些东西都写在账册当中的!
只是那实实在在的数字,却是让夏圭想不明白问题出现在了什么地方?
见夏圭一言不发的样子,从一开始就不曾说话的王贞吉动了。
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夏圭之后,王贞吉淡淡道:“夏家主,本官劝你一句如实回答,你夏家的账册已经被我们梳理出来了,哪怕是没有你的供词,我等一样可以让刑部定罪。”
听到这话的夏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王贞吉失笑一声。
“王大人,您好歹也是朝中老人了,如此地段的诈术还能使得出手吗?”
见夏圭不相信自己查到了罪证,王贞吉便示意手下将账册拿上来。
“这是你夏家账册梳理出来有问题的一部分,你大可自己看看。”
夏圭也不相信,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拿起来一本仔细翻看起来。
当看到那账册上的内容时,夏圭整个人都愣了愣。
这里面的记账办法自己从未见过!
条理清晰,看着数据繁多,实则表达的极其清楚,其中有问题的几笔账目还特意用朱色标记了出来。
夏圭抬起头来,满脸诧异的看向王贞吉和耿秋。
看着夏圭此时的模样,王贞吉冷笑一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心中满是不甘的夏圭死死盯着王贞吉,沉声道:“此法和户部所用之法并不相同,你们如此做有违规矩,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在其中做手脚!”
听到夏圭的辩解,王贞吉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
“说了半天,你就找出来这么一个理由,夏家有如今这般样子也是活该。”
说着,王贞吉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凌厉起来。
“此法名为复式记账,乃是清河县县令林昭所创,我等已经在清河县看过此种方法的好处,并且已经和黄大人以及赵大人商议好联名上奏,日后在朝中推广此法。”
“你一句话就想否定整个朝廷?你以为你是谁?”
“你那账册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否则如何能让本官短短数日就查出来问题?”
听到这里,夏圭只觉得怒火攻心。
又是林昭!
这个扫把星!
只要是粘上他就没有好事儿!
你一个县令不好好做官捞钱,怎么总是做这种不相干的事情!
虽然心中不爽,但夏圭也知道自己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如何应对这件事。
低着脑袋思虑了片刻之后,夏圭才重新看向王贞吉,缓缓道:“两位大人,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漏洞和问题,大可前去查找就是,毕竟我大乾法度还在,证据有了,物证也还是要有的。”
说完,夏圭便眯着眼睛看向王贞吉和耿秋。
王贞吉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些东西,那必然也知道自己这些粮食流向了何处。
现在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查了!
只要没有查到,自己就能够有时间操作此事。
而此时王贞吉也没有料到夏圭会破罐子破摔,直接将问题重新抛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夏圭!你不要放肆!”
“只要老实交代,大人自然会保你夏家的!”
听到耿秋这么说,夏圭轻笑一声,扭头朝着一边看去,丝毫不慌。
见状,王贞吉眉头一皱。
自己最害怕的情况出现了!
夏圭承认但是却不配合,将晋王这个麻烦完全推给自己。
若是他们硬着头皮去查,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迎着夏圭那满是讥讽的笑容,王贞吉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来人!将夏圭收押大牢!”
随着王贞吉一声令下,立马有衙役冲进来,压着夏圭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没有走几步,夏圭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王大人,老夫劝你一句,凡事莫要较真,有些时候会把自己的性命丢了!”
见夏圭被人带下去,王贞吉脸色早已难看无比。
他在朝中的民声向来都是不畏强权,连当朝首辅他都敢弹劾,但是却偏偏卡在了晋王这里。
因此王贞吉很清楚,他就算是死在晋王的手中,也不会有丝毫作用。
这种塞王的权利大到了有些时候,皇上说话都未必管用的地步。
可能死还是必定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