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
夏圭平生第一次说脏话,却没想到用在了这公堂之上。
如果说前面的他还能忍,这意图谋反他却是忍不了的。
世人谁不知道他夏家诗书传家,忠君爱国?
哪怕是他夏家是跟着晋王,但也不能背着这意图谋反的帽子!
更遑论,他们辅佐晋王,那也是为国为民!
一个女子当国,成和体统?
只是这话夏圭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骂一句反驳。
看着夏圭如此跳脚的模样,林昭便知道,自己戳中了夏圭的痛脚。
这老头,自诩聪明无双,做事也是滴水不漏,但终究还是有软肋的,在他眼中,夏家的名声要远超任何东西。
士族嘛~想想也正常,几百年了,现在活着就是为了一张脸面,暗地里如何的男盗女娼,明面上也得过得去才行。
毕竟,民间声望以及百姓的敬畏才是他们存活的基础。
只见那林昭嘴角挂着笑,丝毫没有慌张的意思,反倒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夏圭。
“夏大人,这公堂之上本官如有说的不对的,你好歹说个理由反驳,没必要直接骂人吧?”
“还是说,本官说的无错,你只是无话可说才暴跳如雷咒骂本官?”
夏圭听到这话,眉头瞬间就是一皱,他是真没有想到这林昭话里话外都在给自己挖坑。
冷哼一声,夏圭目光冷冷的看着林昭。
“林大人,不是本官不讲规矩,你说我夏家意图谋反,证据何在?”
林昭闻言轻笑一声,随手捏起一张纸来晃了晃。
“你夏家为晋王府筹措钱粮,先不说这贪墨朝廷赈济灾民的粮食和银钱一事,筹措塞王钱粮乃是户部的事情,需要陛下朱批才能下发,你夏大人是户部还是大乾的皇帝?这事儿由得着你夏圭来做吗?”
此话一出,公堂之上一片寂静。
无论是夏圭还是黄鸿飞等人,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昭。
这事儿是能挑明了说的!?
夏圭此刻万万没有想到,林昭这刚一开始就将晋王给牵扯了进来,这县令是不怕死吗?
至于黄鸿飞等人,此刻心头大震,他们知道林昭会说这件事儿,但却没有想到他林昭说的如此直白。
甚至将意图谋反这事儿都和晋王牵扯了上来!
不理会众人的惊骇,林昭自顾自的说道:“这账目之上显示,你夏家连着五年时间,有大量来路不明的钱粮四散流出,其中过半都进了晋王名下。”
“塞王拥兵八万,且都是边军精锐,钱粮这等命脉之物也不受朝廷掌控,数量还如此之多,本官属实是想不出来,除了谋反之外,还有什么事儿能如此耗费钱粮。”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站在那里的夏圭瞳孔震颤。
良久,才吐出一句不敢置信的话来。
“林昭,你是傻子吗!?”
没错,在夏圭的眼中,此时的林昭就和一个愣头青一样!
换个人来,绝对会想尽办法将晋王从这件事儿中摘出去,夏圭没想到林昭居然硬着上!
不仅仅是硬着上,还要将晋王拉下水!
他就不担心被晋王杀了吗?
而此刻,黄鸿飞等人已经麻木了,这案子已经不受他们控制了。
当晋王被牵扯进来,他们也插不上话了!
倒是王贞吉,震惊之余,看着林昭的眼中闪过一抹钦佩之色。
对付晋王这种存在,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唯有林昭这种赴死一般的态度,才能够有机会将晋王扳倒。
说旁人不敢说的话,做旁人不敢做的事儿!
看似毫无技巧的莽撞行为,反倒是更加受人敬重。
毕竟,敢这么说话,还丝毫不惧晋王的人,他王贞吉还就看到林昭一人!
只见那林昭此时摇了摇头,失笑一声道:“本官是傻子?本官不过是为民说话罢了。”
说着,林昭目光直视夏圭。
“你夏家生于并州,长于并州,不说你夏家历代传承有多厉害,但总归是离不开并州百姓的。”
“并州百姓供养你们夏家数百年,如今却换来一个被敲骨吸髓的下场,你夏家还好意思自诩诗书传家,礼仪教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不想着大灾之时如何救助百姓,反倒是贪墨钱粮,肆意妄为!”
“如今更是用钱粮诱惑晋王,迫使晋王起兵谋反,好换你夏家的荣华富贵!”
“甚至不惜让本就糟了灾的百姓,再承受战乱之苦!”
“你夏圭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听到这话的黄鸿飞,刚刚还满脸的惊骇之色,此刻听完林昭这斥责的话,却是瞬间愣了一下。
随后低着脑袋开始细细琢磨林昭刚刚的这番话。
这斥责的话中虽然也捎带着晋王,但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林昭好像并没有说,这意图谋反的罪名,主谋是晋王!
下意识的,黄鸿飞同赵光瑞对视一眼,显然是发现对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至于站在那里的夏圭,此刻也是眉头紧缩,似乎在想什么。
只是林昭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惊堂木一响,便是一声厉喝。
“夏圭!本官问你!此番谋反之事,可是你夏圭蛊惑晋王?”
夏圭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随后脸色骤变。
“林昭!你不是审问的我夏家贪墨钱粮一案吗!?”
看着夏圭的样子,林昭冷笑一声,开口道:“两者有何区别,你贪墨的钱粮最终流向了哪里,难道本官就不应该过问?”
“可……”
“没什么可是,本官问你什么,你回答就是。”
夏圭闻言,气急道:“什么意图谋反!此事和我夏家绝无关系!”
此话一出,林昭突然笑了,扭头看向一旁记录陈词的师爷,开口道:“师爷,夏家主的话都记上了?”
“回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