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童声远去,擂鼓般的脚步声靠近。
‘糟了,是专门在内府负责安保的二等男仆!’
苏长风吓得一动不敢动,要知道刘府内的二等男仆都是身上有功夫的江湖客,或是为了赎罪,或是了钱财,自宫进了刘府,身份天然比苏长风这些外门三等男仆高一等。
在这帮狠人面前,没有灵体的苏长风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哼,小伢子还算识相,没有跑。”
两名面白无须的二等男仆将苏长风带到庭院角落,拿起武器架上的钢鞭就要‘鞭数十’。
苏长风赶紧从兜里面摸出了一锭雪白的银子恭恭敬敬的捧上了上去,那持鞭男仆一看到雪白的银子,手中钢鞭还在空中挥舞呢,一股巧劲使出,硬生生改换了鞭打的对象,抽打在一旁的寿山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同时另一名男仆一脚踩在苏长风脚尖,不重不轻,苏长风登时吃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苏长风瞬间反应了过来,又从怀里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出来,恭谨捧上。
钢鞭又一次落下,这一次不用人踩脚尖,苏长风看准时机,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就这样演了十几鞭子的戏后,苏长风双手放在胸前,恭敬行礼一番,快步离开了内府。
“呵呵,这小伢子还真是懂事呢。”
持鞭男仆笑了笑,望着苏长风一瘸一拐离去的身影,眼神微妙。
在刘府当仆人当了十五年,这种杂役冲撞主人被鞭打的事情并不少见,其中也有机灵的,可那都是吃过亏的,才知道进内府得带半两银子保命。
这伢子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显然是头一回‘进宫’。
“啧啧,怎么,你还想收他当儿子不成?”另一名踩脚男仆打趣道,他们这些伴人,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收儿子。
“切,我儿子已经够多了,不缺这一个。”持鞭男仆颠了颠手中质地匀称的银子,心里想道。
这种足两足斤的银子多是官银,一出手就是十两官银的儿子,他可不敢乱收。
当看门护院的人,最是要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回到家中的苏长风心急如焚,一页一页翻看着这本名为‘道经’的灵诀,可无论苏长风如何翻看,哪怕他能读懂里面的内容,可依旧没有找到半点重塑灵体的方法。
‘莫非那以灵诀重塑灵体,觉醒灵感的传说是假的?’
苏长风心中起了几分怀疑,但并没有放弃,而是耐心的将这一份‘道经’一字一句的默背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因为林管家要打发苏长风去乡下田庄的缘故,额外给他放了三天长假,中间只来了一趟嘱咐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这几天田庄上会送东西来府上,田庄上的驴车会带苏长风一起去乡下。
这倒给了苏长风充足的时间来研究这份‘道经’。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便诵读过的原因,还是因为苏长风天生较为敏感的灵感,两日功夫苏长风便将这份道经倒背如流。
一天夜里,苏长风心血来潮,一边背诵着道经,一边顺着自己的灵感引灵气入体,期盼这样能找到重塑自己灵体的希望。
可无论苏长风如何背诵,快慢轻重,那如海水一般的灵气依旧是来去无影,不在苏长风身体中驻留片刻。
倒是因为长时间的背诵,苏长风心中的困意越来越浓。
昏昏沉沉之中,苏长风梦见一块如泰山般巨大的轮盘,他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被那块巨大到看不到轮廓线的轮盘吸入其中,碾碎成灰,又重新聚集,如此往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直到一声鸡鸣,才将苏长风从这灰色混沌的迷梦中唤醒。
“小风,老爷说找你换好衣服去内府等他。”
门外传来温柔的女声,是刘家主刘长青的贴身大丫鬟柳梦妍。
“好的,柳姐。”苏长风连忙换上自己最得体的一身衣服,将怀里那份灵诀整理好,快步走出门来。
“小风,听说你要去乡下的田庄了,真的吗?”柳梦妍垂手站在门外,小声问道。
“是的,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见到柳姐了。”苏长风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自己双亲都死得早,几乎是眼前这个只大自己两岁的温柔姑娘把自己给养大的。
“哪里的话,你好好活着,我们总要见面的。”柳梦妍踮起脚尖,轻轻拍了下苏长风的额头,让他别说这些丧气话。
“好了,快去内府等老爷吧,正事要紧。”
苏长风点了点头,快步赶去内府。
身后的柳梦妍望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眼角不觉的闪过一丝泪花。
老爷,终究还是太心狠了。
小风他,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呢?
苏长风轻手轻脚的进入了内府,按照以往的经验,现在这个点,府里面的少爷小姐都还没起床,不会再和前几日那样要花钱消灾。
刘家的内府相较于仆人住的外府来说不算大,但是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奢华。
刘府的祖先刘常,原本是青云宗里的杂役弟子,灵感灵体都不算好,但是为人勤恳,修炼了几十年总算是勉强入了感灵境,后来年岁大了,自知修炼无望,便将几十年来在青云宗内攒下的修炼资源都换成了凡间的黄白之物,准备做个富家翁安享晚年。
不知道是不是青云宗的神仙念他劳苦,刘常居然老年得子,本以为自己没有后代的刘常自然是欣喜若狂,对这个儿子宠爱有加,取名为刘长青。
这刘长青也便是今日刘家的家主了。
苏长风来到内府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里,便瞥见了家主刘长青的背影,刘长青左手旁坐着一名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手拿拂尘,一脸戏谑的看着苏长风。
中年人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名脸色桀骜的年轻人站立着,眼高于顶,看都没看苏长风一眼。
“进来!”
刘长青年轻时候也算是个纨绔子弟,可经营家族数十年,膝下也有了两代儿孙之后,说起来话不威自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