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梁氏说过,府上的管事可是中过举人。
在阮娇娇眼中,能中秀才那都是厉害人物,何况还是举人。
甚至她脑中又打起了另一个小算盘,若给管事记账,她就有理由提涨月银的事了。
她可听说章芝悠可比她们的月银高。
心中激动得不得了。
两人靠得太近了,齐思远闻到了她身上清甜的香味。
她穿一身水青色对襟直领半臂,里穿一件月青色齐胸襦裙。
头上无一点装饰,莹白的肤色衬托得她整个人明艳不少,
还有那双清澈好看的杏眼,带着几分娇憨一眨一眨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一时之间,齐思远竟忘记推开她。
直到旁边的余朗一声轻咳。
齐思远才回过神来,看到阮娇娇一双白生生的小手,抓在了自己手臂上。
脸色泛红,不自然推开阮娇娇的手,轻声训道:“又放肆了,往日本官怎么说的。”
阮娇娇马上反应过来,耷拉着小脑袋,小声道:“奴婢不敢了,大人别罚奴婢月银。”
空闲的这两日,她一门心思用在练字上。
晚上,齐思远入内室准备歇息时,文旭才从府外回来。
他一回酉阳,齐思远就给他安排了秘密任务,进入牛头山打探情况。
曹八斤带的那条路不好走不说,有人防守根本进不去牛头山。
为此,齐思远吩咐文旭到山中再去查探。
“爷,属下今夜依旧没有找到进山的路。”
“想白日再去看看。”
这是他去山中的第五日了,依然无功而返,也让他有些挫败。
他对那里的地形又不熟悉,黑漆漆的只能趁着朦胧的月光看了个大概。
文旭一身细汗,疲惫不已。
余朗忙给他递了一盏凉茶,他仰头一口饮尽。
齐思远神色严肃告诫道:“不可,白日进山,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那样太过危险。”
余朗一听也急了,“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齐思远思忖一响后,从容说道:“竟然在山上找不到,那就让他们自己下山来。”
“听曹八斤交代,山中每月月底都会运一次粮食进山。”
“这批粮食,定然不是小数目,”
“你们两人明日分头行动,余朗去培州城门口和粮铺打探,文旭留在酉阳城。”
“记得带上几个衙役,乔装一番。”
文旭人经常外出,只有后院的几人认识他。
余朗在酉阳脸熟,到了培州就无人认识了。
“爷,那到月底了榆阳的帐该怎么办?”文旭也不忘记自己每月的公务,开口问道。
齐思远早已有计划,“我前几日就给徐涛去信了,此次让他去榆阳查帐。”
徐涛负责齐思远盛京的生意,此人有些生意头脑跟着齐思远多年。有他去榆阳,齐思远也放心。
无后顾之忧了,文旭和余朗两人也能安心去办差了。
*
次日,阮娇娇还在做着美梦时,阿柯就在屋外唤她。
“阮姑娘,快些起来,大人让你今日随他出府去。”
还是一旁的秀儿把她给摇醒的。
阮娇娇洗漱后和阿柯赶到文清阁时,齐思远已用过早膳又换上他那件粗布长衫。
齐思远看她并没穿那身劲装,而是穿的小厮长衫。
衣衫过大,阮娇娇把衣袖挽了好几圈,才露出手来。
齐思远唤来管事蒋叔,给阮娇娇换了身合适的衣衫才出府。
前些日子酉阳的税收增上去后,朝中户部拨给酉阳修葺加固提拔的银子,很快就到了县衙户头上。
昨日徐县丞已让人开始动土,他今日才有空去查看。
时辰还早,路过市集时,到处都能听到早食摊贩们的吆喝声。
马车里阮娇娇见齐思远又在想事情,趁机撩起纱帘向外看去。
方才因为时间紧急,她本就只吃了一块糕点,此时肚子里的馋虫又勾了起来,两只眼睛到处瞟。
食摊上琳琅满目,有油烹豆腐盒子,香喷喷的肉包子,豆腐脑……
数都数不过来,阮娇娇的眼睛和嘴巴恨不得此时分身扑到摊上去。
就在这时,齐思远忽然开口说道:“把帘子掩上,碟中有糕点。”
阮娇娇虽放下了纱帘,可样子还是有些失落。
齐思远一边翻着户房送来的账本,一边说道:“是林记的糕点。”
阮娇娇暗自高兴,欣喜地从桌案下拿出糕点,“多谢大人。”
正欲张口咬时,还不忘问道:“大人,你要吃?”
齐思远正在想加固提拔的事情,轻轻摇了摇头。
阮娇娇也不敢打扰他,自顾自吃起来。
马车在酉阳四海码头停了下来。
酉阳有三个码头,四海码头是酉阳最大的码头,也是江南船运的中转驿站。
码头上是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因为大暑的天气,码头水位已下降到一半。
此时匠人也好动工。
一下马车,齐思远连县衙官差的人影都没看到,就更别说徐县丞了。
他大步向码头边缘走去。
因为每年都有修缮,规模不大。
船只运行的航道稍微缩小了些,也不受影响。
只是七月的天,晨时的太阳依然毒辣。
匠人们个个汗流浃背。
齐思远走到一个监工的面前,开口询问加固的流程。
起初监工不愿搭理他,后来见他面容温和,谈吐不凡才愿告知。
匠人们先在题跋领水一侧打入密集的木桩,然后再用竹笼装石沉下去加固,最后再铺设一层柴草,减少水流对堤拔的侵蚀。
一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
齐思远听监工说完后,并没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