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在对上男人视线的瞬间,重新低下头道:“将军,当真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还请您通融放行。”
领头的瞳孔一缩,厉声道:“来人!将此人拿下!”话音落下,一众卫士将陈引章包围其中。
陈引章心下暗道不好,后退一步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章公公方才上了蓬莱殿,怎么还会单单再派一个你过来?更何况,章公公身边的人,本官都曾见过。”说到最后,男人声色厉然,“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蓬莱殿想做什么?”
陈引章继续道:“奴才是章公公派出去扬州办差的,刚刚回京,将军没见过也是正常。前头一早回宫扑了个空,才知道陛下和章公公到了这里,如今才连忙找过来......”
领头的冷笑一声:“满口谎言!来人,将此人押入营房受审!”
“慢着!”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她是陛下要见的人。”
夙夜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手里握着一道鎏金令牌,在并不清晰的光线下瞧得分明。
左卫士脸色一变,退后一步,纷纷跪了下去。左卫将军咬了咬牙,跟着跪了下去。
夙夜走到近前,给了陈引章一个眼神。
陈引章连忙走到夙夜身后,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夙夜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陈引章抿紧了唇,安静的低下了头。
左卫将军右手紧了紧刀鞘,等人走过去之后,再忍耐不下去,抬头问道:“阁下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认识这块令牌就好。并且,这个人是陛下亲自下了令要见的人。”夙夜面无表情道。
左卫将军慢慢站起身,斜眼冷睨着二人:“陛下口谕,非诏不得入内。这个人行踪诡秘,满口谎言,谁知是不是入宫行刺的刺客。”
夙夜安静的立在原地,双眼直视着男人,几乎一字一顿道:“她是我的属下,夜七。”
跟在身后的夜七:......
左卫将军心下已经有了猜疑,不过又重新问了一遍:“阁下是?”
“龙隐卫。”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噤了声。这只属于皇家暗卫的部队,一直藏在暗处,如今竟然露了面出来。
左卫将军面上似乎带了些恭敬,不过面上仍旧没有丝毫退步:“圣上口谕,这两日不许任何人打扰。难道将军不清楚?还有您这位属下......方才已经说了他是章公公的人。”
陈引章已经因着心急犯了一次蠢,如何能再犯。她从夙夜身后慢慢走出:“我是统领的人,不等于我不是章公公的人。倒是赵将军,听闻您同吏部侍郎许大人水火不容,却是不知为何半个月前收了他送过来的外室?”
“有这回事?”夙夜轻轻挑了一句,眉毛跟着抖了一下。
陈引章脸不红心不跳慢吞吞道:“哦,碰巧我还曾当过赵将军家的马夫。如此说来,也算是赵将军家的人。”
左卫将军赵鑫面色控制不住的一僵,唇角翕动了半响,勉强道:“没有的事。”
夙夜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悠悠道:“是吗?这话可不能乱说!夜七,诬陷三品将军的罪名,你可担待不起。”
陈引章低着头继续道:“长兴坊那边的宅子也不便宜......”
“够了!”赵鑫已经忍不住了,大声打断之后,又重新将语气降了下来,“是本将军弄错了。只是......陛下如今确实不见人,二位若要面圣,只怕得等到明日了。”
再等一日,宣政殿那边不知还要出多少岔子。陈引章冲夙夜轻轻摇了下头,她今晚一定要见到皇弟。
夙夜却像没有看到她的示意一般,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勉强赵将军了。夜七,走吧。”
“等等。”
赵鑫连忙伸手拦道:“两位将军,长兴坊一事我可以解释,是......”
夙夜笑着打断道:“英雄爱美人,我们都知道的。”
男人似乎很少笑,如今笑起来不觉得安心,反而带了一些莫名的瘆人。
赵鑫一点儿都没有松气,吞了吞口水,试探着问道:“那这些小事就不用禀报陛下了吧?”
“自然!”夙夜仍旧朝他笑了笑,笑得更多了些意味深长的味道。说完,夙夜就似乎带着人要走了,陈引章冷不丁出声道:“方才赵将军说章公公进去了?”
赵鑫连忙摆了摆手道:“没有,章公公还在宣政殿那边。陛下这边正是紧要时候,谁都不见。”
陈引章心头一紧:“紧要时候?”
如今酉时已过半......不对,酉时,按着五行八卦来说,属于阴时。不只是酉时,丑卯巳未酉亥,俱是阴时。
阴时,阴时......今日腊月初五,乙卯年丑月丁巳日......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阴地。
陈引章不敢再想下去,紧跟着一股莫名阴森森的寒风从颈后灌了过来,她身子一个踉跄,就在瞬间似乎听到了在河的那头传来一声遥远的呼唤。
“魂兮归来,勿念他乡。至日归来,无往此异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