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虎域，从一域至另一域约要走三十里路……不对……三十里路！”
沅欢欢抽了抽嘴角，她伸出掩在袖口里的玉手，小声地捏了个诀。
路远的话，她捏个诀飞过去总行了吧。
一丁点灵力炸了出来，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方才明明在那个奇怪的灵茧里，我得到了数之不尽的灵力啊，总不至于连个法诀都捏不出来吧。”沅欢欢又动了动手指，捏了个诀，还是同刚才一样，就像是被什么打散了那般。
“欢欢，在桃溪竹庭里行走坐卧皆需依己，知晓了吗。”
“知道啦，师父，不要在唠叨这些了……”
沅欢欢终于想起来了，“行走坐卧皆需依己……认真的吗……”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定下的规矩啊！难怪还小时也不常往这里跑，几十里路谁受得了啊。”
沅欢欢有气无力地跌在落满桃花的泥地上，平时很爱干净的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了，粒粒浸满花香的泥点粘染上了她青色的裙衫，欢欢烦躁地捋了捋布衫。
“烦死了啊啊啊。”
“哎……得亏，有了神印的庇佑，要不然又疼又累。”
藏书阁内，
“哈……哈……呼……”沅欢欢扶着藏书阁门前的小木架，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终于到了……哈……哈……”沅欢欢拖着好似千斤重的双腿，依着竹木造成的屋墙，缓缓地坐了下去。
“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小黑蛇会不会等烦啊。”
沅欢欢双手秉成了花状，钝圆的下巴贴在手心上，灵动的杏眼眨巴眨巴着，圆滚滚的黑瞳骨碌碌地转，微嘟的嘴唇溢着粉红色，一小抹淡淡的红晕染在两颊边。
她轻哼般的嘟囔道:“对不起啊，小黑蛇，我马上就回去。”
她撑着地板起身，走到了书阁的深处。
“这本……不是……嗯……这本……也不是……”沅欢欢在一栏栏书架边阅览着，她伸着纤纤素手，在书籍的侧面的书名上指着。
陡然间，沅欢欢的指尖顿住了。
“对了，就是这本，三界简史……”沅欢欢将放置在眼前的书本抽了出来。
她将身上系着青色裙衫的淡蓝腰带掀开一点，将这本书塞了进去，另一边她同样塞着一本书，是那本莫名其妙出现的《神女志》。
“好啦，该走咯……小黑蛇真要等烦了。”
几时辰后，
“应该就是这个洞了。”沅欢欢弓着腰，站在一个小土坡前，这小土坡很突兀，像是刚刚被顶出来似的。
她徘徊在洞前，找好角度后，便轻身一跃，缓缓落到了那熟悉的岩石块上。
而沅欢欢脚下恰好不好正趴着那条黑蛇。
“啊——”黑蛇骤然爆发出尖叫声，尖叫后，他才后知后觉。
本座怎么能这么叫啊！太有失颜面了……
沅欢欢也吓了一跳，她从黑蛇身上往旁边一迈，黑蛇便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黑蛇咬牙切齿地瞪着沅欢欢，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他隐去了身上的气息。
沅欢欢一时震慑得不敢说话，她向后退了几步。
黑蛇轻蔑地白了她一眼，但又想起了自己方才那怪异的腔调，两颊边黑金色的鳞片忍不住泛起了淡淡的红。
沅欢欢紧贴着身后冷硬的岩石壁，心底忍不住嘀咕着，这条小黑蛇什么变得这么大了，还有他怎么又突然会说人话了！
能说人话的畜物，无非是仙族，亦或者是妖族，再不济就是魔族的，不过她嗅不出他身上的气息。
魔族最近几百年都没什么兴旺的迹象，也鲜少看到魔族余孽，更何况在鸿蒙山这样众仙家聚居的地方，怎么可能会生出魔族。
妖族一百年前失去妖王而没落，如今小妖掳的掳，杀的杀，他会是妖族吗。
更何况妖族怎么会在这呢，自一百年前那次仙妖大战中，仙族失去了神女，妖族失去了妖王，仙族便和妖族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鸿蒙山的灵气应该会很排斥妖族吧。
“你！你！你！是仙，是魔还是……还是……妖？”沅欢欢提心吊胆地伸出手，她的手心腾升起淡黄色的灵力。
“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气息……”沅欢欢咽了咽口水。
黑蛇冷笑一声，随后又像是天真无邪般亮出了他闪着银光的獠牙，那尖利的獠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沅欢欢分不清他是在笑还是想要了她的命。
他开口道:“哼……你说呢？”
好歹他也是妖王，他想要伪装气息还能被她这个未成气候的小神女发现了？黑蛇暗自讥讽着。
“……你快说！不然我会杀了你的！”沅欢欢厉声道。
如果他真的是妖族或魔族，她一定会杀了他的，仙界是杜绝一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出现的。
原本她也只以为这条小黑蛇，就只是个被鸿蒙山灵力滋养的小灵物。
黑蛇的眸底暗了几分。
“本……咳咳……我呀，原本一直是个尚未开灵智的小黑蛇，往昔几十年才稍微有了自己的意识，如今终于集鸿蒙山灵之精华而修成正果，虽然尚且未能化成人形，但也算是个不伦不类的小仙蛇吧。”
黑蛇早在他妖王兴风得意之时便熟知仙界的规章制度，也知晓眼前看起来是个天真善良的小仙子，但对他们妖族是绝对毫不留情的。
更何况，她还是神女之后。
“哦？是吗……那你身上怎么一点仙气都没有呢。”沅欢欢对黑蛇的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呵，所以说不伦不类嘛，其实与其说我是小仙蛇，本质上只是个开了灵智，且能言会道的小灵物罢了，这都归结于鸿蒙山的功劳！”黑蛇说罢这段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反胃。
沅欢欢信以为真地挑了挑眉。
“好吧，我且信你一次，看你眉目间挺面善的，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蠢货……黑蛇暗自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