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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46(2 / 3)

“你们医学生真是辛苦,暑假也不得休息。”

医学生们眼睛一睁,像是发现了一位知己,顿时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来:“天呐!真是叫人好感动,终于有人瞧得见我们的辛苦了!阿峪你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嫂嫂。”

方峪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眸底有几分屈辱几分怨怼,像一只被人踢了一脚的狗儿。

施嘉莉对他的同学们笑笑:“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可以么?”刚被“理解"的医学生们吃人嘴短一般,想也不想就忙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又冲方峪祺交待道:“我们先去忙了,你别忘记交病程。”见同学们出了住院部,施嘉莉回头看向方峪祺,将他带到旁边不碍事的角落里,说道:“我们现在临时住在福开森路391弄里,如果你哪天有时间,可以过去……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方峪祺眼睑收敛,像是心理防线坍塌,唇角弯成轻讽的冷笑:“我过去干什么?你和他两个人年轻漂亮,所有人都说你们是一对璧人,怎么,难道还缺我一个观众么?”

他声音压得低,语速却快,说完艰难吞咽了下,颈上青筋浮突,一字一句涩然道:“施嘉莉,你别太过分了。”

“你胡说什么?”

施嘉莉莫名被他指控一通,淡淡拧起眉道,“我邀请你过去是因为芳姨也来了上海。她晚上会来医院照顾我母亲,白天在家里休息,你若是想见她,可以直接过去。你放心好了!我与你哥哥白天都在医院,你撞不见我们!当然,你不想去就算了。”

方峪祺大约是意识到了自己急火攻心,误会了她,脸上更加挂不住,眼神一黯,凄怆而无措地胡乱牵了下嘴角,转身大步走了,脊背僵直,白大褂衣角翻飞。

施嘉莉拎着暖水瓶走进电梯。随着高度渐渐上升,她身体也飘然起来。显而易见,方峪祺还是喜欢她的,所以他才那样在意。人总是这样奇怪,当她看见他的旧钢笔在同学中间显得寒酸时,她心疼他;但当他被她伤害,她又冷漠地忽视他的感受,反而从中汲取快慰来滋养自己。回到病房里,施嘉莉查看了一下母亲的状况,见她还在睡着,便带上水票重新去了一趟水房。回来后,也无事可做,只好坐进沙发里看起报纸来。报纸上有一则招生广告,正是比利时国的飞行学校在欢迎各界人士报考,不限国籍、不限性别。施嘉莉想起陶明毓来,不知她这两三个月来瘦身成功了没有……又想起自己,如今她已从国立邬城大学退学,苏黎世大学也不去了,等过了这个暑假,还得复学才行。大概是不会再去读什么飞行器制造了,还是去读商科罢,这个接班人她是做定了。

想着,她叹一口气,目光不知怎么的移到母亲脸上去,细细打量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长久地凝视自己的母亲。这些年来,母亲在她脑海中的形象是模糊不清的,她大约知道母亲长什么模样,却不知道那张脸上到底是怎档的一双眼,怎样的一张嘴。

她没有看清过自己身体里的欲望,更不知晓母亲的。母亲有什么喜好么?有几位好友?也曾有过梦想么?她对此从未有过好奇心。或许对施承良来说也一样。无论是面对母亲,还是面对她这个女儿,他都是没有好奇心的。妻子和女儿在他眼中大概只是个象征性的符号,而非具体致微的人。

在被父亲忽视的角落里,她们这对疏离的母女倒是隐秘地共振。临近午间,估摸着李岘祺要回来了,施嘉莉提前将凌瑜叫醒,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怕用午饭时再叫她太过仓促,容易没胃口。她问她愿不愿意打麻将,或是下象棋,她可以带一副到病房里来,无聊时一起打发打发时间。凌瑜半靠在床头看着她,目光里透露出些不解的、温和的神情:“你最近怎么总爱黏着我?”

施嘉莉鼻尖一酸,执拗地昂着脸道:“怎么?您不喜欢?”“喜欢。"凌瑜点点头道。

这时李岘祺回来了,手上提着两只三层的食盒,身后还跟着一位负责给这间病房换药的护士,怀中抱着一捧鲜花。刚一进门,护士就对凌瑜笑道:“您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位贴心的女儿,女儿又找了一位贴心心的姑爷!您瞧,这花是他专门买来送给您的呢!”

施嘉莉略惊,看向李岘祺,他冲她挑挑眉稍。护士过来将花儿放在病床床头柜上,又忍不住夸赞道:“不光是这些,您家姑爷还给小方医生带了餐饭,装了好多只食盒呢!已经送过去了,叫他跟同学一起分享。现在那些同学都羡慕得很呢,说小方医生真是有福,有这么一对大方又周到的兄嫂。”

这下施嘉莉算是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她侧目睇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跟护士道完谢,护士出去了,李岘祺掩上病房的门。施嘉莉打开食盒,发现他的确很细心,给凌瑜买的那份餐饭口味偏清淡,而给她带的法餐中还混着一道中餐,是去年他过生日那次,她没能吃到的地道的四喜烤麸。净是些歪门邪道的功夫,施嘉莉想。不过尝一口烤麸,竞真吃出些年幼时无忧无虑的味道,她又将那话默默收回了。用完午饭,施嘉莉在沙发上午睡了一会儿,李岘祺把外套给她盖着,自己坐在一旁拿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铅笔在报纸上填数独游戏。到了下午三点钟,那位老医生又来了一趟,如上午所说的那样,带来一位戴着眼镜的洋大夫。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方峪祺又跟着过来了。

“这位是安德森医生,我院新引进的心理咨询师。"老医生介绍道,又指指方峪祺,笑道,“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罢?他英文好,我带他过来,就是做个翻译员。”

施嘉莉脸上也不知要摆出什么表情,只好友善地笑笑。几位医生带着凌瑜进入一间小房间内,先做单独的诊疗。施嘉莉与李岘祺留在原病房内,隔着一扇玻璃门看着他们。上午方峪祺和那群同龄的学生站在一起时,显出几分青涩,然而此时此刻,他坐在洋大夫旁边,神情专注,时不时开口翻译,竞有几分成熟医生的风采。

约莫半个小时后,凌瑜出来了,施嘉莉又被请进去。洋大夫问了一些母女之间的感情状况,她如实答了,方峪祺也原封不动地翻译过去,脸上并无异样,仿佛二人不认识,他仅以医者和译者的身份坐在这里。做完咨询,安德森医生微笑起身,同施嘉莉握了手,而后出去要与老医生谈一谈。方峪祺自然也要跟着出去,却在起身时,不小心将一支笔刮掉在地,那笔咕噜噜滚到施嘉莉脚边。

施嘉莉低身捡起,举在眼前看了看,略有怔愣。是一根自来水笔,笔管透明,上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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