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每每想到,都觉得惋惜。
云家长子云修逸在武官之列,是皇城的禁军统领。如果当年次子云呈弈入仕,在文官之中必有一席之地,定不会逊于他大哥。
如此才华斐然的少年英才,真是可惜。
“这些年东晋边境的贸易,多亏你走动,城中百姓们的日子才能一年比一年好,有卿如此,是朕的福气啊。”
人各有志,君珩也不是迂腐之人,云呈弈从商后,不仅成为了京城首富,在四国中更是甚有名声,也为东晋作出了不少贡献。
“陛下过奖了,是我东晋国富民强,才能吸引周边各国前来做生意,陛下圣明,开放贸易,才给了臣这个机会。”
君珩含笑道:“赐云家,黄金千两,东海明珠十颗,苏绸二十匹。”
“谢陛下赏赐,臣不胜感激。”
此时,云翰,云呈弈跪在殿下,感谢圣恩,作为新年之夜的头份赏赐,云家深得帝心。
“云丞相,你的两个儿子都如此争气,看来云家后继有人啊。”
君珩对着重新回座的云翰举起酒杯。
“承蒙陛下夸赞。”
云翰站起身,拿起太监端来的御赐之酒,一饮而尽。
“听说云丞相还有一女,怎么今日没见?”
日前姜国公府招亲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就连皇宫都有所耳闻。
云翰抬眼跟坐在对面的姜国公夫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垂首对君珩说道:
“回陛下,小女自小在天清门长大,对京中气候多有不适,已然病倒,故而不能出门,恐再加重病情。”
就算云千意不装病,其实云家跟姜家也会找理由。
如今京中局势复杂,太子君晏辞虽深受圣宠,但他身上的病.尤其宫中已经传出太医院的诊断,说他恐活不过今年。
君珩却坚持己见,直言只会传位给沈皇后之子,储君之位绝无他人。
二皇子君乘轩虽平庸,但慧贵妃身份尊贵,又是君珩的解语花,在后宫中很是得宠。
三皇子君瑾桓更是七珠亲王,舅舅位居左丞相之位,在朝中名望甚高,深得人心。
作为丞相府嫡女,姜国公家嫡外孙女的云千意,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进这些是非之中。
云翰作为文官,最是注重清流名声。而姜国公手握兵权,更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君珩又加赐了许多养身的珍稀药材,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爱子,已经无心吃饭,右手还不停摸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昨天晚上还跟自己一起吃火锅喝酒的小狐狸,今日就身体不适了?
君晏辞之所以迟了这么晚才进来,就是在等云千意。
他一向心细,所以早就察觉,云千意不喜这些跪拜的规矩。便想着,自己带她进来,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但当他看见云修逸的妻子温静娴都已入席后,才确定,云千意并没有过来。不然,必定会跟在温静娴身边。
新年之夜,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忽然,纯贵妃开口说道:
“女儿家的确要好好保养身子,瑾桓,明日你从母妃宫里选些上好的燕窝跟灵芝,亲自送去云府,顺便替母妃看望下你姜姨的女儿。”
“多谢纯贵妃关怀,只是四妹的病,容易传染,不宜见外客,由臣带回去吧。”
云呈弈及时站起身,婉拒了纯贵妃。
话已至此,纯贵妃也只好作罢。
说到这,君珩才想起,纯贵妃是姜国公府嫡女姜时宜的好友,当初陪她一起进宫给沈皇后请安之时,才在后花园与自己相遇。
君晏辞扫了一眼有些失落的纯贵妃,嘴角轻扯,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父皇,儿臣该回府服药了,恕儿臣不能陪您守岁了。”
君珩见他站起身,忙跟着起来,亲手帮他把黑狐披风穿好,叮嘱他不要着凉,细心备至,满眼的关切。
唯独在他面前,才卸去了帝王的气势,俨然只是慈父的模样。
君晏辞刚出皇城门口,马车里就撞进来一团大黑影。
“哎哟喂,殿下~”
是玄七,他眼泪汪汪的瞅着君晏辞,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揉了揉撞着车板的脑门,然后开始告状。
听完玄七说的话之后,那双桃花眸微眯。
——
宴会结束后,延宁宫内。
年过四十的慧贵妃保养得宜,眉梢眼角均是风情,不仅容貌在后宫里艳冠群芳,性格最是温柔如水,时常能宽解君珩。
“陛下,今日乘轩惹您生气了,妾身替他给您赔不是。”
君珩坐在软塌上,伸手将跪在眼前的慧贵妃扶起。
“爱妃何须如此,那孩子什么性子,朕又不是不知道。”
慧贵妃柔身站起,坐在君珩身旁,抬起手帮他按摩着肩膀,口中缓缓说道:
“多谢陛下体谅,轩儿从小便性子直,他也是在朝中听了些风言风语,为了他四弟的名声着想,才急于出言罢了,作为兄长,他其实很是关心太子殿下,只是表达方式不对,让陛下误会了。”
所谓的风言风语,自从君晏辞十二岁成为储君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断过,无非就是说君晏辞喜怒无常,暴虐残忍,手段血腥。
“那些文官,就是闲的没事,爱嚼舌根,不必放在心上。”
“陛下说的是,妾身知道,陛下最是心疼太子殿下,但人言可畏啊。”
说到这,慧贵妃放轻了手下的力度,打量着闭眸思索的君珩。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背后肯定有三皇子君瑾桓的推波助澜,纯贵妃是从顾家出来的,想当初顾家只有长子是小小少卿,但却在其妹入宫后,一步步坐上了左丞相之位。
也是察觉到顾家的野心后,君珩才逐渐冷落了纯贵妃,就算封了君瑾桓七珠亲王,但在兵权上,是一丁点都不让他沾染。
反倒是资质平庸的君乘轩,更让君珩放心。
“这次春猎,朕打算将护卫之事交给乘轩,你可要让乘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