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那还不跟切豆腐块似的。
虽然邱宝珠只是想用切割机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切开。
如果只是普通的项链,邱宝珠也不用冒着生命的危险一定要切开它。
这项链和普通项链不同,它装有定位器,同时上有锁扣,锁是指纹锁,只有卫樹能打开。
邱宝珠启动了机器,嗡鸣声在耳际响起。
阿冬绝望地闭上眼睛,如同被推上断头台的死刑犯家属。
阿冬震惊于宝珠少爷秀美温顺如羊羔的外表底下藏着一颗火热又极富勇气和自我的心。
因为大多数都不可能为了所谓的自由,抛却已经在手的泼天富贵,以及,把自己的头放在切割机下面。
在阿冬看来,宝珠少爷的神经和卫先生的变态比起来,不遑多让。
扳手都拧不断的金属材料,切割机一碰就断,珍珠崩了满地,按停止键稍慢一步,邱宝珠脖子血流如注。
阿冬忙用手帕去捂。
“只是破皮,没事。”
邱宝珠出逃了,带着阿冬一起消失在了生日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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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半,弯月悬挂树梢头,青灰夜色下,山中卫家别墅区灯火通明。
黑压压的山被暗埋的灯管照亮如在白昼下,下山的几处闸道接到通知,接连封死。
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见主人家出了事,安慰一番后,懂事地告辞。
热闹喧天的卫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佣人和保安四处搜寻的动静。
年轻的家主坐在餐厅,仍是西装革履,四周冷光粼粼,却都不及他眼底逐渐蓄起来的寒意。
卫樹用勺子不紧不慢地吃着剩下的生日蛋糕,
“找到了这个。”老钱捧着一只匣子下楼,“还有一张纸条。”
卫樹把纸条拿在手里。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卫樹,再见。”
卫樹手指摩挲着纸面,笑了一声。
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跑了,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宝珠如此心狠。
纸条被放下后,卫樹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嵌着帝王绿翡翠的扳指,优雅又不失气势,翡翠下面甚至还埋着一颗色泽温润的天然珍珠。
“要不……”老钱试探性地开口,后面“算了吧”没说出口,但写在了脸上,含在了语气中。
“去找。”卫樹将扳指戴到手上,垂着眼,眼底一片宁静的阴鸷,“我要和他谈谈。”
老钱试图劝告,满脸的为难之色,“卫先生,医生昨晚就已经住进卫家,一直在等您,您要不先看看医生?宝珠少爷出去玩两天,不会出什么事的。”
很快,工作室地面上的珍珠和金属丝也被送到了卫樹面前,垃圾桶里那好几张带血的手帕也跟着一起。
不惜自伤,也要离开他?
一旁的老钱一直等着家主的回答,他没有其余动作,可明显也不是很赞同卫樹的做法。
半晌过去,卫樹落眸,开口道:“找到宝珠了,我就去看医生。”
老钱当即喜笑颜开,哎哎地应着,转身小跑着吩咐找人去了。
城市的另一头。
邱宝珠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站在阿冬身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下口罩吃了块臭豆腐到嘴里后又重新戴上。
阿冬小声问:“你还想吃什么?”
邱宝珠指了指隔壁那家奶茶店。
“我们现在怎么办?”各自买了一杯珍珠奶茶之后,两人躲在小吃街麻辣烫店旁边的墙角。
小吃街人挤着人,八月半的夏日晚上,没有一丝风,空气炎热到逼仄。
邱宝珠压低帽檐,吸溜着珍珠奶茶。
十年来,他没吃过一次垃圾食品,死而无憾了。
繁华到喧嚣的市中心没让他觉得烦扰,反而感到无比可亲。
而卫家,即使是用宝石黄金铸造的,也掩盖不了它囚笼的本质。
“先躲着,出国是别想了,卫樹能查到,但凡是需要身份证件的我们都用不了。这样,我们去买辆自行车,骑到大西北。”
阿冬呛了一大口。
“阿冬,要不你回去吧。”邱宝珠忽然说道,“你剑桥毕业,没必要,真的。”
“我现在也回不去了啊,卫先生肯定会把我打死。”
“……法治社会。”
“那卫先生不还是把你关了十年?”
邱宝珠带着阿冬,打车到了奶奶家,奶奶家位置偏僻,在城东。
城东都是自建房,挨着建了一整片,要不是修得还算统一漂亮,看起来都有些像贫民窟。
野草都长到二楼了,蒿草升到二楼耀武扬威地俯视无家可归的两个男人。
“……”阿冬无言,“宝珠少爷,你奶奶是野人啊。”
“我奶奶在我高中的时候就被我爸妈气死了,这房子太偏,又破,卖不出去,就闲置了。”邱宝珠没有钥匙,只能翻进院子里。
阿冬把行李箱丢进去,自己也跟着翻了进去,他一落地,就忙着给邱宝珠拍掉身上蹭到的灰尘。
“今晚先在这里打发一夜,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邱宝珠累得睁不开眼睛,他心跳一直很快,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个卧室出来,和衣躺下,很快就入眠了。
天空泛白时,邱宝珠被窗外的光晃醒,他坐起来,甩甩脑袋缓了会儿。
俄顷,邱宝珠摇摇晃晃起身想去把破破烂烂的窗帘拉上,可当站到窗边时,他脸上血色在瞬间内褪尽。
院外,不见月色,黑魆魆的。
男人一手揣在夹克的兜里,一手夹了支烟,他靠在车门上,身形微躬,细支香烟火光明灭不停,不时照亮一次他阴沉的眉眼。
许是察觉到了,卫樹拿下嘴边的香烟,撩起了眼皮,眼锋刀子一样刮遍邱宝珠的全身。
身后一阵穿堂风,邱宝珠的心剧烈地跳动。
他茫然回头,穿戴整齐的阿冬拎着他的行李箱,打开了门,他显然不敢看邱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