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胡莺莺简单沟通完,鹿知之心内大定。
现在,她只要拖住最后一点时间即可。
昏睡前,她已经用那丝细微的灵气在筋脉里运行,两只手已经恢复了知觉和力气。
感觉到身体晃动的厉害,甚至有刺痛感,鹿知之用灵气冲开了被自己封住的听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霍萱正一脸气急败坏的看着她。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过么?”
天色已暗,鹿知之从白天被倒着吊到了黑夜,此刻已经觉得头脑发胀,耳朵嗡嗡作响。
额头疼得厉害,不知道为了放血,到底被刺出了多少伤口。
血一滴一滴地流下,速度虽然慢,但这一下午倒是也流了不少。
那巨大磨盘的凹槽里,蜿蜒着遍布血迹,有些已经干涸变成了红褐色,有的正在被新的鲜血流过,殷红得像玫瑰花。
鹿知之冷冷开口。
“霍萱,你知道的,恐吓我没有用,我根本不怕死。”
“你要是有本事能不经过我本人同意就接受你那破烂的命运和这玄镜宗掌门,你就尽管使出来。”
“要不然,你就直接杀了我。”
鹿知之当然知道霍萱不会杀她。
霍萱等了她,找了她这么久,说明除了自己她没有任何办法摆脱当前的命运。
“刚才那幻象是你放出来的吧。”
“我猜,要是我接过那个象征着玄镜宗的铃铛,此刻你就解脱了!”
霍萱没有说话,黑袍遮住的胸口起伏,眉头紧皱,眼神凌厉地看着她。
“我本来不想这样对你的,但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霍萱抬起双手,从黑袍中爬出两只蜈蚣。
那蜈蚣足有婴儿小臂长,区别于其他蜈蚣的棕红色或褐色,那蜈蚣是绿色,看起来就剧毒无比。
霍萱看了一眼巨蛟,巨蛟立刻将鹿知之转了过来。
蛟身放松,像是要放过她。
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被缠着半天的原因。
鹿知之身上一软,便瘫倒在地。
她的手已经恢复知觉,下意识地以手撑地,可突然想起,自己不能让霍萱知道她的手已经恢复了力气。
收了手,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巨蛟重新缠住她,这一次,没有缠住她的双手。
她也假装双手失去知觉,连肩膀都软软地栽倒向一边。
两只手像是没有骨头的面条,随着巨蛟的动作在身体两边晃荡。
霍萱走进,双手牵起了鹿知之的手。
两只蜈蚣便像过桥一样,从霍萱的手上爬到了鹿知之的手上。
蜈蚣的嘴刚搭上鹿知之的手,便狠狠地咬了上去。
鹿知之眼看着自己的手臂,从手腕处开始凝结黑气。
黑气如雾气一样,缓缓地蔓延向上攀爬。
鹿知之本来在用灵气祛除身体上的毒液,可这黑气蔓延的速度太快,她只好收回灵气,阻止那黑气蔓延。
她大概猜到了霍萱想做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霍萱骗她解除共命的时候,需要磨盘转动。
刚才血滴在磨盘上,那磨盘正在逆时针转动。
也就是说,完成这个仪式,需要鹿知之催动天地灵气顺时针转动。
自己在仪式开始的时候,就识破了霍萱的谎言。
所以,霍萱利用蛊虫,画了符咒,让自己滴血在上面。
灵气存在血液里,放了血,就能放掉她身上的灵气。
但血液里的灵气太少,所以磨盘动得非常慢。
她倒挂着一下午加一晚上,才堪堪转动扭碎了七颗的丹。
鹿知之猜想,这个咒法大概是不能用第二次,或者霍萱怕太慢,生出变数。
就算这个术法能用第二次,估计也是不能用了。
自己是个活人,吊在这里放血一下午已经是极限,要是再吊这么长时间,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死掉。
而且血液有限,也许还没等吊死,放血就给放死了。
所以霍萱才会在梦里放出幻象,让自己亲手接了这代表着命运的铃铛。
还好胡莺莺及时赶到,让她从意识里醒了过来。
现在,霍萱又有了另外的打算。
那就是,让这剧毒的蜈蚣咬自己的手臂,先让自己中毒。
这蜈蚣黑气缠绕,说不定有多少人死在这只蜈蚣口下,这蜈蚣浑身都是业障。
霍萱想用这业障之气作为干扰,然后通过操控蜈蚣,让自己的手臂转动。
这些蛊虫跟着霍萱百年之久,早已经跟她心意相通。
低级虫蛊无法像这巨蛟和胡莺莺那样听从人的指令,却受胡莺莺的操控。
鹿知之对蛊虫的研究不深,因为蛊毒发作得特别快,有的瞬间死亡,有的也是一两天,根本轮不到她来救,所以很少见到。
既然胡莺莺将她抓来,想必是还有其他的手段。
刚想用灵气完全逼退黑气,鹿知之顿了一下,渐渐收回手中的灵力。
现在要做的是拖住时间。
如果一下自己用灵气逼退蛊虫,说不定胡莺莺还要想出别的办法来对付她。
鹿知之心念一动,灵气便弱了下来。
手腕上的黑气循序攀升,然后又被灵气压制回去。
这样反反复复,几个回合下来,感觉她的灵气已经败下阵来。
霍萱一脸得意。
“我这两条蛊王蜈蚣已经养了百年,他们不仅毒,还能吸收灵气,你身体里的那点灵气,不知道能够让它们吃多久!”
鹿知之拧着眉毛,装出为难的样子,看起来正在全力用身体里的灵气抵抗,其实,她只用了两分灵气。
刚才怕暴露给霍萱自己还能使用灵气的事实,所以她不敢大肆使用,只能如涓涓细流般释放。
可现在,自己身体遭到业障入侵,灵气抵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