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继母不是善类,不要吃他给你的任何东西,也不要靠近他。”
鹿知之下了床,拎起床头的包查看里面的东西。
“解除共命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道。
“我给你的玉佩要是碎了,你要马上联系我。”
顾言洲想留鹿知之,她肉眼可见的虚弱。
可想到昨天鹿知之的态度,他心里又不是滋味。
他从窗子望去,鹿知之垂头丧气地往大门外走。
也只是轻轻叹气。
“重九,找人送她回去。”
鹿知之坐在车上,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她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噬。
任何术法都有一定的反噬风险,可她没想到自己这次会这么严重。
那个梦境到底预示着什么?
自己为何解不掉和顾言洲的共命呢?
‘铃铃铃’
电话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知之。”
鹿玉芙慌乱的声音带着哭腔。
“田雨出来了,他找到我,说……要来家里正式拜访。”
“怎么这么快?”
按道理来说,最少要拘留三天。
“拘留三天,今天正好出来。”
“三天了?”
鹿知之不禁脱口而出。
“已经过去三天了?”
鹿玉芙声音平静了一些。
“对啊,顾先生打电话来,说让你帮个小忙,你不是在顾先生那边么?”
鹿知之想到这可能是顾言洲帮自己找的借口。
“对,我是在顾家,现在就已经回家了。”
“大姐你先别慌,你假意敷衍一下田雨,让他跟你去医院会合,拖延一下时间,我马上就到。”
“对了,把他引去医院的花园里,人越多越好。”
鹿玉芙急忙应下。
鹿知之挂掉电话,告诉司机去中医院。
手中的玄音铃忽然响起。
鹿知之拿出罗盘掐算。
是鹿饮溪!
市中心的高档住宅中,哗哗的流水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鹿饮溪对镜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在桌子上。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叠文件,再三检查。
每一个文件都是一份财产赠与协议。
受赠人写的都是鹿知之的名字。
他颀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那名字,然后释然地笑了出来。
走进浴室,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温水。
浴室雾气氤氲,熏红了他的眼睛。
他就这样,穿着衣服,躺进了满满一池温水中。
挽起丝绒西装的衣袖,解开袖扣,手腕间的血管青红交错分明。
拿起那把锋利的刀,狠了狠心,割了下去。
他看着天花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全部都是二十年前的画面。
阴暗潮湿的走廊,女人蹒跚的步伐,婴儿的啼哭,这梦魇已经困了他整整二十年。
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原以为这画面会无限重播,突然,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他脑海中。
那少女眼神淡漠,薄唇轻启。
“凡事不用纠结,也许你的纠结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鹿饮溪看着一池血红,猛然从水池里坐了起来。
那声音在脑海里盘桓。
“一个人若是有了心魔,会将自己困住,结局总是不太好。”
鹿饮溪喃喃道。
“知之,知之。”
电话铃催命般在口袋里响起,上面是一个陌生号码。
鹿饮溪很少接陌生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冥冥中有股力量促使他接起了电话。
“喂。”
脑海里少女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鹿饮溪觉得不太真实。
“大哥,你在做什么?”
鹿饮溪的心像是被拉扯着,隐隐作痛,眼睛酸涩,想流泪。
他尽量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在……工作。”
少女没说话,听筒里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
“大哥,我听妈妈说,你会做糖醋排骨。”
“今晚如果不忙,可以回家做给我吃么?”
鹿饮溪听过鹿玉芙温柔的声音,听过鹿玉舒谦卑的声音,还有鹿玉瑶撒娇的声音。
他们或是对自己有所求,或是单纯的聊天,声音里或是崇敬,或者是对于兄长的孺慕。
从来没有鹿知之这样,将饱含感情的一句话,说得这样冷情。
“我……”
鹿知之打断他,继续说。
“大哥,我裙子破了,可以送我一条裙子么?最便宜的那种就可以。”
鹿饮溪的眼泪不自觉从眼眶滑落。
他哽咽着回答。
“好的。”
电话那边没再说什么,径直将电话挂掉。
鹿饮溪手中的电话脱手而落。
他用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腕上的伤口,坐在浴缸里失声痛哭。
中医院门口,黑色汽车稳稳停在路边。
鹿知之挂掉电话,转身下了车。
远处的鹿玉芙,头发低低的束在脑后,身上穿着医生专属的白色大褂,焦急地站在路边。
“大姐。”
鹿玉芙看到她,急忙跑过来。
“知之,你脸色好差。”
鹿知之微笑着给了鹿玉芙一个安心的眼神。
“没事大姐,田雨到了么?”
鹿玉芙点头。
“我将他约到了后花园,现在正是饭后散步的时间,花园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