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轻掠床边纱帐,摇曳起一屋静谧在如墨夜色中氤氲沉浮,奶油色轻柔交织,渡来薄薄一层神秘。 池羽茉没开顶灯,只留了盏床头白炽,为方便自己涂药,她又坐得靠近光源了些。两条修长细腿在床沿垂下形同小鸟纤巧。池羽茉蘸着棉签,在膝盖那处下功夫。 她不想显得这么没用的,区区一条恶犬现在已奈何不了她什么,再撑几十秒她就可以自己度过难关了。可惜祁澈出现了,用他一如既往势不可挡的气势替她挡下一切,像小时候那般。 小时候,这个词似乎已经离开她老远,远到他们已经各自长大,站立在了属于各自的世界。 只是,谁也不曾知道,池羽茉曾在青春期的十六岁,失过整整一年的恋。 记忆里仿佛还留着风车茉莉在七月盛放出的香气。池羽茉习惯于早晨起床后来到院子往隔壁投去一抹随意的目光。 祁澈家阿姨一般在清早时分清理院落和池塘,看见池羽茉的时候会热情招呼:“茉茉,起床啦,要不要过来吃早饭呀?” 少女池羽茉在两家融睦氛围包裹中长大,天真烂漫且爱贴近祁澈,遇这种邀请从不扭捏推却,顺便带去一天要完成的作业。 祁澈就算还没下楼也不耽误她自己在客厅展开一切。 池羽茉不确定是否自己记错,祁澈已经连续好几天延迟下楼了。她好奇看了几眼楼梯,念叨祁澈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睡懒觉这件事了。 于是当这天祁澈在客厅出现的时候,池羽茉忍不住对他发问:“哥哥,你这几天是不是熬夜了啊?” 祁澈道:“没有啊。” 池羽茉咬咬笔头:“那你怎么下来这么迟呀?还以为你睡懒觉了。” 说完池羽茉自然而然靠去祁澈坐那个位置,侧脸搁在他肩膀上。 祁澈转过去头,低垂眼睑看了她一眼,回道:“看了会手机才下来。” 池羽茉眨动眼睛:“噢。”说完顺着祁澈肩线的位置,小脸下移,贴住了他因力量训练而愈发健壮的上臂。 少女时期的池羽茉,个头窜得不高,因此在祁澈身旁,总还是小小的一个,可可爱爱,用她那未褪去婴儿肥的稚嫩小脸蛋蹭着人。 祁澈看着她惯如往常的动作,一时欲言又止。 他继续仰头喝了几口粥,然后轻轻放下碗:“茉茉,你快要过生日了。” 池羽茉不住点着头:“嗯嗯,怎么啦?” 祁澈说:“过完生日你就十六岁了。” 池羽茉笑笑:“对啊。” 祁澈正过了身子,惯性所致,池羽茉脸从他侧壁滑落下来。 她因祁澈动作而定格住,还是祁澈伸出两手握住了她的肩让才让她找回平衡。 随后祁澈立即松手,面对面地看着池羽茉:“距离你成年还剩两年。” 池羽茉眼中略现出不惑,问他:“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茉茉,一直以来你是知道的,我们很愿意让你靠近。但今年你十六岁了,该也明白了男女有别。” 池羽茉一下愣住,祁澈好像跟她讨论某种严肃话题,她插科打诨了半天总算听懂了一些。 他这是在跟她划清界限? 祁澈见她扑闪着睫羽认真瞧着他,于是继续道:“如果以后你还是想要贴贴,是不是应该预先思考一下,眼前的人适不适合?” 池羽茉皱起了眉。 他在说什么啊,还有比他更适合贴贴的人吗? 祁澈对紧锁眉头的池羽茉继续加重了语气:“我们两家知道情况的不会说什么,但外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是不受控制的,你能明白吗?” 池羽茉脸上渐渐开始呈现一种委屈,因为她彻底听明白了,他是在说她的病情,并且清楚告诉她,要适当减少靠近祁澈的行径。 “你…你有女朋友了?”不知怎地,一直沉默听讲的池羽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祁澈惊愣一下转过头:“没有,怎么问这个?”眼里含着不明意味的揣度。 池羽茉迅速低下头,语气闷闷地说:“那你叫我别靠你太近干什么?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的嘛,你…你现在很讨厌吗?” 祁澈垂着眸,在心里无声叹了一口气:“这跟我没有关系,是你长大了,不能再像孩童时期不管不顾。” 这个问题还是头一次被搬到明面上探讨。 池羽茉现在到了十六岁少女期,心思方面变得更为敏感细腻,她一下便感到受挫,因为自己渴肤症对祁澈表现出来的依恋让她浑然感觉羞耻。 池羽茉持续低头看桌面上的作业纸,不发一语。 进祁澈这么一提,她开始遐想,每天过来缠着祁澈陪她写作业是不是也显得太无理取闹。毕竟祁澈已经二十一岁,再过一年都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了。 “茉茉,说话,在想干什么?” 头顶上方传来的温柔声音打破池羽茉独自的思考。 池羽茉摇头:“没什么,在想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祁澈闻言立马反驳道:“没有,跟打扰没有关系,是我们都不是小孩了,该懂避嫌,知道吗?尤其是你,女孩子,怎么能对哥哥这样的成年男性毫不设防?” “但你是哥哥呀…” “没有血缘关系的。” 祁澈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不能真的当我是亲哥。” 池羽茉说道:“为什么啊?我本来就在你隔壁长大,比表哥他们还亲呢。” 祁澈深知突兀跟池羽茉讲这些道理只会让她理不清,于是换改了一种方式。 他道:“你自小在我们家长大对不对?那么,你想要抱抱的时候,只会找我和我妈,从来不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