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羽茉越想越生气,回程路上她更是由委屈变成叛逆,走路离祁澈一大截距离。祁澈回头叫她,她也扭扭捏捏不愿作回应。 池羽茉不生气的时候咋咋呼呼的,小嘴不停嘚吧问问题,但当她真气起来是不爱讲话的。就如现在,池羽茉觉得她不想搭理祁澈看似寻常的关心了。 “怎么走这么慢?热到你了?” 池羽茉摇头:“你走你的,别管我了。” 兄妹两人在不愉快中结束了那个暑假。 袁静发现了池羽茉的不对劲,开学前一天趁着池羽茉在房间整理作业,她进去问:“怎么你祁澈哥哥明天都要去学校了,你也不送一下?” 大学城远,祁澈不每天回家,住在学校寝室。 池羽茉低着头继续整理作业本:“他那么大人了还要我送嘛,不是有司机?” 袁静眼神探究,问:“闹别扭了?” “没,我又不是几岁小孩。”池羽茉嘴继续硬。 袁静没再继续追问下去,留下了池羽茉一人在房中。她掀开窗帘一角偷偷瞄隔壁,但只看见院落空空毫无动静。 池羽茉无声的抗议就这样开始,并一直持续。 一天放学,池羽茉动作敏捷一骨碌钻进自家来接送的保姆车,但入座的霎那她吓了一大跳,祁澈人高马大坐在车里等她。 惊吓之余她捂胸口,嘴巴一撇,没说话。 祁澈侧着脸看她,表情意味不明:“见到哥哥不说话?” 池羽茉:“说什么话?” “也不问问我怎么来了?” 池羽茉说:“肯定是周末你在家无聊呗。” 祁澈懒理她的冷漠和阴阳怪气,淡淡抬眼皮,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 “现在接你去吃日料,爸妈他们已经在那边等了。” 池羽茉不冷不热的嘴脸终于被她的好闺蜜看穿,闺蜜旁敲侧击打探实情。 池羽茉潦草概述了下。 “你第一个念头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闺蜜问。 池羽茉点头:“对啊,不然怎么解释他突然要跟亲妹妹避嫌?” 闺蜜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渣,意味深长:“池羽茉,你是该好好反思。” “怎么?” “一般家里有哥的,遇到这种提醒也就一笑了之,没人像你这么作的。” 池羽茉不明:“什么意思?” “作为有品的男生,他的言行非常得体。倒反是你,动这么大气,为什么?你想过没有?” 池羽茉眨动眼睛,一时间显得她清澈而愚蠢,她问:“我想…什么?” “他不让你碰了,你气到要跟人绝交的程度,招呼都不打了,你说这像什么?恼羞成怒的少女心态懂不懂?” “啊?” “你自己没发现吗?” 自那后,池羽茉才正式意识到自己举止的异常。 她之于祁澈,是什么,这个议题被迫从她脑中独立开来。 平时再怎么提及“亲妹妹”这个词,她内心也是清楚的,他们并非真正的兄妹。既不是兄妹,那她自小又把他当作什么呢? 依靠? 不,应该是种病态依赖。 几岁的小孩赖在哥哥身边也就罢了,哪有这么大还缠人的,祁澈定是反感了。 她去了心理医生那里寻求帮助。 医生赞同祁澈的行为,开导道:“近些年你的症状减轻了不少,只需要最简单的安抚便能行,找爸爸妈妈也是一样的,且亲情的慰藉一向超越所有,除非……” “除非什么?”池羽茉好奇问。 “除非人类另外的情感形式,你现在还小,应该接触不到。”心理医生道。 人类另外的情感形式? 回家后,池羽茉开始根据医生的话在亲情友情爱情里做排除法。 这一排除,她成功把自己头上的发箍吓掉。 爱情? 池羽茉无助极了,变得连偶尔见祁澈一面都刻意疏离起来。 但祁澈跟她不一样,祁澈思想成熟,行为偏向稳重,做起哥哥来得心应手,还跟之前一样待她。 变成刺猬的,从来都只有池羽茉一个。 萌生羞耻念头后,她因颜面问题开始拒绝祁澈辅导课业,并且自动屏蔽手机里来自祁澈的日常关心。 祁澈察觉了这种怪异。起初他简单问一句,换来的是池羽茉避而不答。后来他正经交流询问,得到池羽茉一通炸毛。 “你不是说要我好好学习,我学习的时候回你信息干嘛?” “没事别找我,作业很多的。” “你很闲嘛,很闲谈恋爱去,我还要高考呢。” 当手指敲完谈恋爱三字以后,池羽茉当即陷入一种深深的落寞。 这种气话,连她自己都听出问题来了。 在数次怼走祁澈后,池羽茉终于浅下一个判定——她对祁澈,好像确实不能归属为亲情或友情。 她反复对比了同班男生和祁澈,最后惊异于自己得出的那条结论:没一个比得上祁澈。 祁澈的味道,祁澈侧脸凌厉的线条,祁澈的肩膀…… 几个月以来,她一直克制对他的想念,克制自己的病症,只偶尔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去找妈妈抱一抱,抱完回到自己房中又悄悄一个人躲被窝里流眼泪。 从小祁澈便陪伴她保护她,让她依靠给她安全感,但现在长大之后,他说抽离就抽离了,留下独自站在原地的她,呆立,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