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能尽可能保留一丝原来的样子还是尽可能保留吧,他笑着称呼这只猫为……【忒修斯之猫】。”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忒修斯之猫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明白……这不过是贾斯克先生一个冷笑话罢了。”
郑想月托着年迈的身体再度起身,来到石砖屋的木床旁,从柜子里小心翼翼拿出来一个缝缝补补的玩偶。
那是一个不能被称之为莱茵猫的莱茵猫玩偶。
早就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更像是拼凑而成的一个盗版产品。
忒修斯之猫……
真是一个恰当的比喻。
其实在最开始的哲学问题中,原称呼是“忒修斯之船”,也被称之为忒修斯悖论。
这是公元1世纪的时候,哲学家普鲁塔克提出一个问题:
假设,有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
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它就会被替换掉。
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每一块木头都是全新的木头。
那么,问题来了……最终产生的这艘所有零件和木头都是全新的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呢?
还是说,它已经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了?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呢?
就像眼前这只缝缝补补、替替换换的莱茵猫玩偶一样。
即便是已经变成老奶奶的郑想月,似乎依旧很爱惜这只“略显丑陋”的莱茵猫,没有把它递过来林弦看,只是放在床边角落,让林弦远处观赏。
看来……
郑想月早就忘记,这只莱茵猫玩偶,其实就是林弦送给她的。
林弦在昏暗的猪油灯光下,认真观察这只莱茵猫。
和自己当初送给她的那只莱茵猫玩偶比起来……完全可以说是货不对板,估计已经没有一块布、一根棉线来自600年前了。
首先是大小方面。
他送给郑想月的那一只是超大款玩偶,最开始郑想月抱都抱不住,还是郑成河帮她抱到床上的。
后来,郑成河不在了,郑想月的力气也就越来越大,自然可以抱动超大莱茵猫了。
而现在眼前这个“忒修斯之猫”,明显要小很多,只有两个篮球大小。
然后是样式方面。
和600年前的样子相比,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但这怨不得贾斯克。
任何玩偶玩具,都不能经过数百年的时光安然无恙。
是一定会坏掉的。
而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是彻彻底底的坏……所有线头都会崩开、所有布料都会老化、变色、变得像海苔一样脆、一碰就变成灰……更别提里面的棉花,数百年后肯定早就变成一滩烂泥。
所以能修复成这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说来也是奇怪。”
郑想月看着摆放在床边的玩偶,微笑说道:
“贾斯克先生说,他本来想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的、甚至重新做一个新的给我。但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本的样式……别说是同样样式的玩偶了,图片、照片、宣传画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这一款。”
林弦听着郑想月的讲述,脑海里浮现出贾斯克愁眉苦脸的样子。
肯定找不到这一款啊……
这一款莱茵猫玩偶,只生产了两个样品,就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作废了。
唯二的两个样品,一个让楚安晴在x庆功宴上抽奖抽走;另一个,则是在郑想月过生日时,自己从公司仓库拿来送给她当礼物。
没有进入市面销售和宣传的产品,那当然找不到图片样式。
“然后,贾斯克先生就问我说,要不要兑现这张前往月球的船票,他可以随时为我起飞一趟航班。”
“当时我还挺迷茫的。我并不是很想去月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张船票。直到我看到这张小纸片上,写的《冬眠苏醒后,一定要做的事情!》”
“我看到上面第一条就写着……要把哥哥埋在月球上。我当然也不记得我还有个哥哥,但看到骨灰盒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所谓的哥哥,应该就是指这个吧。”
“当时我看着这个骨灰盒,也是感觉很恐怖、很陌生、甚至不敢靠近。一直到两年之后,身为中学生的我,才拿着那张船票去找贾斯克先生,说我想去月球一趟……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回曾经的记忆。”
“贾斯克先生欣然答应,并说航班早就为我准备好。然后我就抱着哥哥的骨灰盒、拿着那张塑封小纸片前往月球。到了月球后,我穿着宇航服,在月球表面挖了个坑,把哥哥的骨灰盒埋了进去。”
“完成这件事的一刹那……我却没有任何满足感,也没有任何感触,就好像机械式的、在做一件和我无关的事情。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记忆这种事情,有多么的珍贵。】”
“【记忆对我们而言,并不单单只是一条信息、一句话语、一段影像。记忆之所以不同于电影片段,原因就在于……记忆,是包含感情的。】”
“就像这张小纸片上记载的那样,我有一个哥哥,我通过骨灰盒上的名字,知道他叫郑成河,我还知道我的愿望是想把他埋在月球上。可是……然后呢?这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呢?我完全不知道,也完全没有感情。”
“我如愿以偿的站在月球上,看着漆黑的宇宙,看着眼前巨大无比仿佛要压过来的地球……那一瞬间,我真的好孤独,好想回到火星去。至少……火星上有我的家,有我的同学们。”
“我拿起那张写有三个愿望的小纸条,我给贾斯克先生说,现在第一个愿望已经完成了。第二愿望是……好好报答林弦哥哥。可谁是林弦哥哥呢?你认识林弦哥哥吗?”
“贾斯克先生没有说话,我看他的表情,他应该知道林弦哥哥是谁,但他似乎并不愿意告诉我。我就继续问他,我还能见到林弦哥哥吗?”
“贾斯克先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声不吭,扭头看着蔚蓝的地球。我想……这应该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