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又该如何自处?及至此时,赵陆离心心念念的还是亡妻,竟丝毫也不顾及新夫人的颜面与观感。
当然关素衣也并不稀罕他的关心,等粥熬好就与婆母站在角门处,每遇见一位路人就布施一碗,结一个善缘,积一份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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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已把话说得那般清楚,把时局分析的那般透彻,甚至连皇上的为人与脾性亦探知一二,赵纯熙又岂会听不懂?她浑浑噩噩地回到蓬莱苑,屏退闲杂人等后才咬牙道,“关氏那些话,想必你也听见了吧?”
荷香汗出如浆,声音打颤,“听,听见了。”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叶家已经遭殃,皇上弃之不管,甚至于我大姨母恐也失宠,我现在还能依仗谁?难道真让我去给关氏磕头认错,然后帮着她打击三姨母,打击叶家?这与认贼做母有何区别?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从来不想要什么继母,我只想要我自己的母亲。”她终究只是个半大孩子,遇见这种完全超出掌控的事,当即便哭起来,心里已被迷茫和恐惧填满。
她一面渴盼母爱,一面痛恨叶蓁抛夫弃子,私心里却又羡慕她富贵已极的生活,于是便效仿对方的不择手段与汲汲营营。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毫无章法,甚至有些荒诞可笑,所以无需继母出手就被残酷的现实一一戳破。
荷香可怜这样的大小姐,却又不敢胡乱开口。事实已经证明她之前对叶家的预测都是笑话,害得大小姐带着叶姨娘发来的双红名帖去夫人那里耀武扬威。夫人聪明绝顶,哪能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讥讽与奚落?然而在她看来,志得意满的大小姐,恐怕与那跳梁小丑无异吧?难怪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屈辱,还能那般气定神闲的练字。
未曾踏入叶府一步,她就已经预测到叶家的灾祸,真是铁口直断,料事如神。这样想着,荷香不禁有些恐惧,抖着嗓音劝慰,“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姐,叶家遭难,您暂时还得仰仗夫人,不如,不如继续给她伏低做小,伺候左右,以待日后徐徐图之。”
赵纯熙忘了哭泣,沉默良久才啐道,“闭嘴!我就是死也不会向她低头!她若是不管我,还有父亲呢,便是三姨母受了叶家牵累,在后院使不上力,给她添点堵也轻而易举。我就不信她真能只手遮天,倘若十七八年生不出孩子,我看她怎么得意!届时还不得仰仗我和望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且与她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