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提着酒水黄纸以及鱼肉一类。
先是朝陈玉楼几人示意了下,随后才匆匆走到船舷边,点燃黄纸,将鱼肉酒水倾入水中,船把头抱着双手,嘴里念念有词。
川渝和三湘一水之隔。
虽然口音颇重,而且离着不少路。
但陈玉楼还是清晰听到。
无非就是无意冲撞,求鬼神勿怪一类。
去滇南一路上,他们已经见识过船家各种各样的禁忌,这种并不算什么,和民俗几乎没有太多区别。
等黄纸燃尽。
船把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挥手示意两个伙计回去掌舵,他则是折返到几人跟前。
“诸位,千万见谅莫怪嘞,这也是我们跑船人一些习俗。”
船把头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不过,陈玉楼他们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
“船老大客气。”
“这事我们有错在先,哪能让你道歉?”
摆摆手,陈玉楼示意他放松一些。
见几人神色平和,尤其是眼前这位先生,说话更是温声细,并不像是盗匪军阀一类。
心里估摸着是行商字号的公子少爷,出门远行做生意。
这些年跑船,他也见过不少。
只不过这趟随行的人确实有些多罢了,也不足为奇。
“过了兵书峡,离朝天门码头就不远了吧?”
陈玉楼随意问道。
“是嘞,按眼下这速度,午饭前就能到。”
因为毗邻长江,渝州自古水运发达,尤其是晚清通埠,城外足足有一二十号码头。
从一排到二十三。
他们此行目的地,就是朝天门。
是渝州城最为古老的码头之一。
下了船,便能直通城门。
“先生是来渝州做生意?”
见他目露思索,船把头也放松了不少,顺势问道。
陈玉楼微微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订了一批蜀锦。”
蜀锦!
听到这两个字,船老大脸上不由闪过一抹震叹。
自古以来,蜀锦就是有价无市,素有一尺蜀锦一两金的说法。
一般穷苦老百姓,别说穿用,大部分人看都看不到。
他心里也愈发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大字号,哪做得起这样的生意?
也难怪雇了那么多人前来。
见自己随口一句话,眼前的船把头明显拘束了不少,又闲聊了几句后,便任由他返回船舱继续开船。
果然。
中午时分。
两艘大船抵达朝天门码头外。
辽阔的水域上,来往船只无数,大大小小,少说有数百艘。
其中不乏黄发碧眼的洋鬼子。
看他们穿着打扮,大部分都是通商口岸做生意,也有身穿长袍的传道士。
陈玉楼对这些人并无什么兴趣。
不过……
他们的出现。
倒是让他想起来一件事。
晚清民国年间,正是西域大漠盗掘活动最为猖獗的一段时期。
各国洋鬼子,打着考古或者探险的幌子。
疯狂挖掘那些掩埋在风沙下的古城。
一时间,他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紧迫。
虽说此行目的地是精绝古城,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楼兰、西夜、精绝,都是孔雀河流域衍生的文明。
楼兰破坏那么严重。
很难保证精绝会不会难逃其手。
等下船进入码头,一行人匆匆填了下肚子,又让花玛拐补给了一番,便再度启程。
为了节省时间。
甚至连青城山都没去。
而是直接绕过渝州,先行北上前往汉中。
经由渝州时还多山林险峰,但一过巴中往北,地势便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广袤的陕北平原一马平川。
队伍星夜兼程。
只用了天,便进入了汉中地界。
汉中与秦岭毗邻。
站在古城外,遥望北方,远远就能望见一道横亘在天地间的山脉,绵延起伏,犹如一头远古巨灵龙。
“八百里秦岭,天下之大阻。”
“龙从大帐,入首结星,云雾苍莽、逆潮流神,实在是气势非凡!”
“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陈玉楼骑在龙驹马背上,望着天际尽头那道山脉,神色间满是震撼。
天下龙脉。
祖龙昆仑山,中龙便是八百里秦岭。
自先秦开始秦岭便被视为兵家必争之地。
更是被视为王朝龙运所在。
原本他也只是读书看到,但如今学得陵谱以及十六字后,再看秦岭时,苍白的字便一下清晰分明了许多。
听着他喃喃自语。
昆仑等人并不明白,只有鹧鸪哨双眸泛亮,神色间满是震撼。
当年为了寻珠。
他就曾跟随上一代搬山道人来过秦岭。
只不过那时候,只是想着八百里秦岭十万古墓,病看不透秦岭龙脉,如今时隔多年再看,只觉得气脉自天而降,星峰飞扬、气势磅礴。
“秦岭也是好地方啊。”
收回目光,陈玉楼笑了笑。
秦岭古墓之众,就是邙山都难以比拟。
全天下就这一处。
一铲子下去估计都能挖座斗出来。
“那等返程,掌柜的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花玛拐打蛇随棍上。
这等龙脉宝地,别说寻常古墓,王陵怕是都不计其数。
想想都让人激动。
湘阴那块本就穷乡僻壤。
陈家三代盗魁,再加上之前罗老歪、宋老五和彭赖子三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