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翻滚的肥白皂荚仁。
手指头甫一触到开水,顿时被烫得嗷嗷叫,转眼就起了两个大血泡。
爷爷见状,几步上前,揪着他的耳朵把人拉了回来,嘴里喊道:
“让你馋,也不怕掉锅里烫死!”
环视一圈,见场院里空无一人,又骂了一句,
“三筒这小王八蛋,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倒了血霉……”
大铁锅还没来得及盖盖儿,胡瞎子眉头一蹙,凑近了些,耸了耸鼻子,嗅出皂荚仁的味道:
“他吃这个,吃多久了?”
“一直吃呢!”
爷爷不疑有他。
他叹了口气,摇着头道,
“别看我骂三筒,其实那孩子孝顺,知道他爹喜欢这口儿。
场院里的树都薅完了,成天去山里摘野生的,一煮就是一大锅。”
听闻此言,胡瞎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一把拉过父亲的手腕,仔细号了号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爷爷感觉情况不好,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样?能治吗?”
胡瞎子头一回睁开了眼睛,目光闪烁不定。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最终只淡淡吐出一句:
“准备后事吧。”